“這裡為什麼有這麼多獸人蟲?”這是薛展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眼前的世界逐漸縮小,她感到自己墜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
薛展睜開眼,入目的是灰藍的天花闆,石膏花紋環繞着的一盞水晶吊燈。她眨了眨眼,視線下移,突然與一雙灰藍色的、深邃如海的眼睛對上。
“凱特!”薛展如同觸電般彈射坐起,下意識往後退,背部緊貼着身下柔軟的沙發靠背。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寬敞的房間。周圍是各式各樣的服裝架,上面挂滿了演出服;牆邊是幾面巨大的化妝鏡,鏡前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和首飾。
顯然,這裡是演唱會的後台休息室。
“我怎麼在這裡?”薛展、問道,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沙發的織物。
凱特坐在沙發邊緣,不答反問:“你在防禦嗎?”
她的聲音出奇地柔和,帶着薛展無法解讀的情緒。
金老闆的聲音火急火燎地在薛展腦海中響起:“你剛剛暈倒了!怎麼回事!你被攻擊了嗎?我都察覺不到的無形攻擊!”
薛展一時反應不過來:“我暈倒了?”
金老闆更加着急了:“你去找那兩隻海獺和雞的時候,不知道誰射出張網網住隻蜻蜓,你看到後就捂着心髒跪在地上,沒撐過一分鐘就暈了!我吓死了都!”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她想起那些被電網網住的蟲類獸人,想起它們在痛苦中掙紮的模樣,想起每一次電流穿過它們身體時,她的心髒傳來的劇烈疼痛......心髒又有開始疼痛的趨勢。
她猛地捂住胸口,但這次并沒有之前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折磨,隻是心跳得異常快。
快到像是心髒被人當成皮球在地闆上高頻率地拍打,快到連地面都開始震動。
“啊......”新的痛感從心髒蔓延到頭部,薛展痛苦地捂住腦袋,身體蜷縮着倒在沙發上,冷汗順着額頭滑下,浸濕了鬓角發絲。
”薛展!展展!大鵬展翅!”
薛展聽見金老闆在她腦海中驚慌地呼喚,但它的聲音似乎來自很遠的地方,被一層厚厚的迷霧隔開。
凱特皺起眉頭。她伸出手,輕輕放在薛展的臉上。
凱特的手掌溫暖而柔軟,但薛展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硬,仿佛被凍住了。
凱特維持這樣的動作約莫十秒,随後起身離開,消失在房間的另一端。
金老闆見凱特離開,立刻炸了毛:“我就知道她是壞女人!你都要死了她擡腳就走!”
“展啊——你看見沒有!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金老闆的聲音帶着十足的悲憤。
“展啊~可憐的展啊~你滿腔熱情都喂了貓啊~”
“可憐的展!你死不瞑目啊——”金老闆的控訴已經近乎歇斯底裡,它用小手拍打着薛展的胸口,想要喚醒她逐漸渙散的意識。
在金老闆嚎了将近一分鐘後,門被重新打開,凱特回來了,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
金老闆快速竄進薛展的口袋裡,憤慨道:“你還回來幹嘛,你這個壞女人,不要你貓哭肥豬假慈悲!”
凱特聽不見金老闆的怒吼。她徑直走到沙發前,拿出一個圓柱形小罐。
小罐約莫巴掌大小,通體呈現青綠色,小罐上面的蓋子有一個手指形狀的按壓位。
薛展依舊蜷縮在沙發上,眉頭緊皺,冷汗直流。疼痛讓她的身體不自主地發抖,雙手緊緊抓住胸口的位置,仿佛這樣能減輕一些痛苦。
她的呼吸急促且不規律,臉色蒼白得吓人。
凱特用那個噴霧器樣子的小罐對着薛展的腦袋按了幾下。
“噗呲噗呲”,噴出細密的霧化小液滴。那些霧氣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花香。
然而薛展卻沒有任何反應,依然痛苦地蜷縮着。凱特眉頭一皺,俯下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扒拉開薛展的眼皮,又迅速放手。
凱特站直身體,沉思片刻。接着,她彎下腰,一手穿過薛展的膝蓋彎,一手托住她的後背,輕松地将她攔腰抱起。
薛展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凱特抱着薛展,大步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金老闆見狀,立刻慌了神:“啊啊啊啊——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來人啊——葉敏!葉敏——”
小小的火柴人身體劇烈顫抖,聲音中充滿了恐慌和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