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城的風突然變得輕盈，帶着鹽粒與希望的味道。七百萬人份的記憶在陽光下舒展，像無數雙溫暖的手，終于接住了他們墜落的光。

克拉克飛翔在海濱城上空，他第一次用全力透視觀察哈爾的城市。

“和人類沒什麼區别……”超人仔細分辨：“我沒有魔法天賦，如果是康斯坦丁和紮塔娜，能看出不同嗎？”

“嗯，靈魂是魔法的基石。強大的魔法師會發現，海濱城是一座由行屍走肉組成的死城。”

“紮塔娜還向布魯斯告狀了。”哈爾忿忿：“我要怎麼解釋？蝙蝠俠那個控制狂。”

“B隻是太關心哥譚，這一點上你也有錯。”克拉克忍不住輕笑出聲：“沒攔住紮塔娜的魔法？”

“我的精力都在宇宙外抵抗蠢蠢欲動的黑暗能量了。”

“不過世界總算步入正軌，短時間内不會出現大事件了。”

“正義聯盟成立……我的職責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兩個人了。”巴裡用溫柔的目光注視克拉克和哈爾：“這個宇宙的未來，就由你們決定。”

神速力伸手觸碰海濱城的天空，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的指尖開始粒子化：“愛和命運，并非不可得兼之物。”金色的光塵從他身上剝落，露出深處更古老的、屬于宇宙本源的東西，“但愛……”

突然有齒輪咬合的聲響從他胸腔傳出。克拉克這才驚覺，對方胸口那看似是閃電标志的位置，其實是無數精密運轉的雷光和時空能量組成的漩渦。

“......從來都要付出奇迹。”

最後的光粒消散前，哈爾分明看見有滴金色的液體從那張酷似巴裡的臉上滑落——不知是神速力的能量，還是某個被困在時間裡的巴裡·艾倫，終于擠出的那滴遲來千萬年的眼淚。

神速力融入世界。

他在此刻化作肉體凡胎。

克拉克第一次聽見巴裡的心跳聲。

哈爾接住沉睡的巴裡，他再次睜開雙眼時，就會成為普通的極速者。

“……卡爾。”綠燈俠站在土星的行星帶上，斑白的雙鬓增添幾分成熟：“你願意接過宇宙的權柄嗎？”

克拉克搖了搖頭：“哈爾，我更想讓這個世界自由發展。”

“那也可以……但我必須說明。”

“萬事萬物皆有命運，或許在細節上略有差異，但多元宇宙的關鍵節點總是不可避免。”哈爾強調。

“比如，在每一個平行宇宙裡，理查德·格雷森注定要失去雙親；漢克·亨肖的□□終将被改造成冰冷的機械；柯莉安妲的母星永遠逃不過被入侵者奴役的命運……”他的聲音頓了頓，“還有哥譚那些不斷死生的羅賓鳥們，這個悲劇循環我甚至都不願細說。”

土星環的冰晶折射着恒星的光芒，在超人堅毅的面龐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非常反對你試圖改變這些既定的悲劇，”哈爾飄近一步，“因果線的每一次擾動都會反噬到你身上。全部，克拉克，我是說，每一個改變的代價都會由你來承擔。”

超人藍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遙遠的地球，那裡有他發誓要保護的一切。

“但我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看着無辜的人們承受本可以避免的痛苦。”他的披風在真空中無聲地飄揚。

“不是所有悲劇都能被一個英雄的幹預所改寫。”哈爾的聲音裡帶着多年的疲憊，“有些傷痛是成長必經之路，有些犧牲是命運的一部分。”

克拉克轉過身，眼中的決心如同太陽般熾熱：“但隻要存在一絲改變的可能，我就必須嘗試。巴裡也曾經說過，愛和命運并非隻能二選一。”

“我願意支付任何代價，即使是我的生命。”

“好吧，”哈爾最終歎了口氣，嘴角卻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他太了解眼前這個氪星人了——那道固執的藍眼睛裡閃爍的光芒，和多年前堪薩斯農場裡仰望星空的少年如出一轍。

“接過宇宙的權柄吧，從今往後，你将獲得改寫命運的權利。”

他的綠燈戒突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在兩人之間構築起一道璀璨的能量橋梁。無數創世之力從戒指中湧出，如同被喚醒的古老契約，緩緩纏繞上超人偉岸的身軀。

“但記住，”哈爾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凝重，連周圍的星雲都為之一滞，“這不會讓你變得更強。相反，所有被你改變的因果，都會化作惡意的目光如影随形。”

他指了指克拉克的胸口：“上一個嘗試者……是至尊小超人，他在獲得安甯前經曆了無數死亡。”

超人感受着自己和世界的聯系，仿佛能聽見千萬個平行宇宙中此起彼伏的悲鳴與歡呼。他看見哈爾已經開始後退，綠燈能量在宇宙中劃出撤退的軌迹。

“我需要去招募新的燈戒持有者，”哈爾的身影逐漸化作綠色星光，“創造這個世界的歐阿星。情感光譜需要守衛者……特别是在你開始攪動命運長河之後。”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希望下次見面時，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克拉克·肯特。”

土星環重歸寂靜，隻剩下超人獨自漂浮在群星之間。他低頭凝視自己的雙手，它重塑現實。

三十八光年外，布魯斯·韋恩突然從噩夢中驚醒，莫名感到命運的絲線被誰輕輕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