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時間轉瞬即逝,布魯斯終于從獸化的詛咒中恢複。他的骨骼重新伸展回人類的形态,尖銳的蝠翼縮回肩胛,黑沉的瞳孔褪去血色,變回那雙屬于蝙蝠俠的、冷峻的藍。
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傑森不可以再去夜巡。
“傑森,從現在開始,待在莊園。”
傑森猛地擡頭:“憑什麼?”
“這幾天根本沒事!”他刷的站起來,椅子在地闆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哥譚安靜得像在度假!而你卻突然告訴我,我不能夜巡了?”
布魯斯的表情沒有絲毫松動,隻是冷靜地重複:“這是命令。”
傑森咬緊牙關,拳頭攥得發白。他知道布魯斯在隐瞞什麼,或許是未曾說出口的關心,或許是在陰影下暗藏的危險。
為了你好……他每次都有恰當的理由。
可是作為孩子,助手,搭檔,為何每次都不能讓他知道、哪怕是一點呢?
蝙蝠俠總是如此,把所有人都隔絕在真相之外,倔犟地獨行。
你不信任我,不在乎我的想法。這是傑森最明顯的感受。
“芭芭拉和迪克把你慣壞了。”布魯斯重複。
“不,他們讓我以為羅賓值得信任!”傑森幾乎是吼了出來,但布魯斯已經轉身走向門口,順手從桌上抄走了紮塔娜留給傑森的魔法護符。
“還給我!”傑森沖上去,但布魯斯隻是側身避開,将護符收進戰術腰帶。
“等你冷靜下來再說。”
門關上了,留下傑森一個人在房間裡,憤怒和委屈像毒液一樣在血管裡蔓延。
傑森最終還是跑了。
他知道布魯斯會監視他,所以他沒有走正門,避開蝙蝠洞所有監控設備,隻帶上制服——當然是為了有自保能力,還有備用的信号幹擾器。
布魯斯在他身上裝了定位,但傑森連蝙蝠車的輪胎都能拆,定位器更不在話下。
哥譚的夜色如常,潮濕、陰冷,犯罪巷的霓虹燈在雨霧中暈開血色。
傑森像隻鳥一樣穿梭在樓宇之間,想證明自己不需要控制也能飛。
嗯……羅賓一邊在樓宇間穿梭,一邊開始思考:要是留在哥譚,感覺不超過十五分鐘就會被蝙蝠俠找到了。
他得想個去處。
迪克和芭芭拉在追查走私,不好打擾;喬早就拒絕過傑森去北極的請求,理由是孤獨堡壘的主人是超人,他無權決定;其他……
不不不,找戴安娜還是太冒昧了。
唉——傑森跳上大理石欄杆,心中歎息。
他怎麼誰都不認識?
天地之大,無處可去。
傑森思緒發散:要不去找那個掉下來的綠燈俠吧?叫凱爾是不?布魯斯一直挺拿綠燈俠沒轍的。
每次布魯斯提到哈爾,表情都難看到仿佛喝了阿福做的蔬菜汁。
凱爾現在好像在啄木鳥前輩那裡接受訓練……
說起來,海濱城為什麼沒有犯罪啊?
羅賓翻出地圖,計劃着路線和要買的車票。
“看看是誰溜出來了?”黑暗裡傳來陰森的笑聲。
傑森猛地回頭,但已經晚了——
一根針管刺進他的脖頸。
他的視野開始模糊,最後的意識裡,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癫狂的笑意:
“小蝙蝠找不到你啦~”
·
蝙蝠洞的警報響了五遍,但系統顯示傑森的定位信号早已消失。
布魯斯站在蝙蝠電腦前,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緊繃的下颌線上。
“他扔掉了定位。”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還有刺客聯盟虎視眈眈……
布魯斯按耐住焦躁的心情,重新投入到數據中。
而此刻,在地球某處的地下室裡,傑森·托德正被膠帶封住嘴,鐵鏽味的血從額角滑落。
小醜蹲在他面前,撬棍輕輕敲擊掌心。
“猜猜誰會先找到你?” 他歪着頭,笑容撕裂了蒼白的臉,“蝙蝠?還是……死亡?”
·
很晚了,星辰也在漆黑的夜色下暗淡,在這應當沉睡的時間,哥譚卻一如既往的散發零落的燈光,于狂歡中腐敗。
突然,電視、收音機和每個人的手機上,頻道同時跳轉。
小醜的笑聲在電子産品裡炸開,像一把鈍刀鋸着每個人的神經。
“女士們先生們!是時候玩個遊戲了!”
屏幕上顯示着一個漆黑的房間,小醜像個主持人一樣誇張地鞠躬,向對面的觀衆問好。
在他腳下,是明顯受過拷打、遍體鱗傷的羅賓。
萬幸或不幸,面具還留在傑森臉上。
小醜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肋骨,傑森悶哼一聲,喉嚨裡擠出破碎的嗚咽。
好痛……
但沒人聽得見。
“這段時間,大家應該也知道這隻新的羅賓鳥!” 小醜蹲下來,揪着傑森的頭發強迫他擡頭,“看看他多可愛啊,還在乎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