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視線模糊了，但他仍死死盯着鏡頭。

你想幹什麼……小醜……

哥譚……我……還算是合格吧？揍過搶劫犯，救過被綁架的孩子，給東區的流浪漢送過毯子……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屈服……

小醜随手把傑森扔回地上，沖擊讓他再次疼到抽氣，之前的傷口再次流出血。

“現在，你們将決定他的命運！”小醜滿意地笑。

屏幕下方滾動着兩個号碼，全城的手機、電視、廣告屏都在同步播放這次直播。

“這兩個号碼——”小醜舉起一部老式電話，按鍵上的數字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猩紅，“一個代表仁慈，一個代表……死亡！”

他誇張地張開雙臂，像馬戲團主持人介紹壓軸節目。

“哥譚人！請投票吧！赢得了勝利……或者死亡！”

最初的幾分鐘，傑森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們會選我的……一定會……

小醜哼着歌，撬棍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遠處，是哥譚夜晚的喧嚣——警笛、尖叫、玻璃碎裂的聲音。這座城市從未安靜過，但此刻，所有的噪音都像在等待一個結果。

“哎呀，看來‘砰’暫時領先呢~”小醜假惺惺地歎氣，手指在電話按鍵上跳舞。

傑森的呼吸凝滞了。

不……不可能……

但數字不會騙人。

53%。

53%的人選擇了“殺了他”。

小醜爆發出一陣狂笑，笑得彎下腰，笑得眼淚從慘白的臉頰滑落。

“你們真讓我驕傲！” 他猛地湊近鏡頭，綠發掃過傑森慘白的臉，“53%選擇看煙花秀！”

傑森的瞳孔緊縮。

……什麼？

然後，他懂了。

這座城市的黑暗早已滲入每個市民的骨髓。

而比死亡更絕望的，是意識到——

他拼上性命守護的哥譚。

從來不在乎他。

從不。

親愛的孩子，你如何要求世人純善？無論何種高尚的理想，其實都會面對最殘酷的現實。

人們會撕開麻雀的身體，吞食它們的生命；會把螞蟻踩在腳下，隻是因為無聊；或是打碎展廳中耗盡作家心血的藝術品，滿足那點扭曲的控制欲。

這種破壞欲更多傾向于向弱者表達，比如一個脆弱的孩子。

當施暴者由個體上升為群體時，道德的約束幾乎不再存在。

有人說，那個投票也不差我一個人，我隻是玩玩而已。

有人說，我又不認識，他死活與我何幹？

有人說，羅賓？那隻是假的傳說吧？

有人說，既然如此，那死一下又怎麼了？

因此……無論是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他們放棄……我是說，為什麼不呢？

他活下來，對我們會有任何好處嗎？

難道難道死在哥譚反派手裡的人會變少？

難道蝙蝠俠會不再救人？

難道哥譚人貧苦、黑暗、充滿犯罪的人生會迎來希望？

不，從不，甚至小醜也不會為此被判處死刑。

人性的惡，自人類這一物種存在時，就如影随形。

·

撬棍砸下來的瞬間，傑森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小醜哼着童謠，像在料理一塊生肉，慢條斯理地碾碎他的關節。每一次骨裂的聲音都通過通訊頻道傳遍全城。

傑森的視野被血色淹沒，最後的畫面，他看見小醜愉悅的笑容。

“晚安，小小鳥~”

傑森已經分不清聲音的來源，他的世界隻剩下疼痛和耳鳴。血液堵住了他的喉嚨，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

他的制服被撕裂，夾層裡藏着的氪石粉末簌簌灑落。

小醜的眼睛一亮。

“哦~這是什麼？” 他捏起一撮綠色粉末，在燈光下細細端詳，然後爆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小蝙蝠還真貼心，連氪星人的弱點都給你備着了！”

他哼着不成調的婚禮進行曲，用鑷子一點一點把氪石收集起來，裝進一個精緻的鉛盒——上面燙着萊克斯集團的标志。

“給光頭科學家的情人節禮物~”

傑森的意識開始渙散。

布魯斯……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