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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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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玉的爹不怎麼說話,隻是吧哒地嗑着煙袋,但還是忍不住偷笑兩口,他對這個準女婿自然也是很滿意的,何況他哥一家人都是正式的,這在農村已經是天花闆的存在了,去城裡那也是早晚的事。

仁旗的事兒很順利,雖然沒了父母,但哥哥一家的牌面在那擺着呢,樣子又出挑,在農村根本不愁媳婦。

可紅深就沒這麼順當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個說媒的人兒來,讓玲玉去自然是不行的,她自己還是個大姑娘呢,最起碼要找個長輩的女眷。可在胡姓一家确實沒什麼像樣的人,也沒有誰願幫他這個忙,找外姓的又顯得不太合适。

想了半天,他還是決定自己先去一趟陳香玉家。紅深在合作社裡買了兩條煙,又給香玉的弟弟買了一大包糖,就走着去了楚河村,仁旗的衣服他還穿在身上,看來一時半會兒也還不了了。

香玉的家比較破舊,院牆也倒了半邊,還沒有糊上,隻是插了一排籬笆,從外面就可以看見院子裡。香玉的娘正在洗衣服,香玉在打棒子,她弟弟留寶滿院子跑着搗亂,也沒人管教一下。

紅深推開門,走了進去,香玉見他進來,一下子愣住了。香玉的娘擡頭一看,問道:“恁找誰哩,是不是找錯門哩!”

“姨,沒找錯,俺就是來找香玉的!”紅深一邊陪笑着,一邊把糖拿出來,留寶看見了,一把奪了過去,緊緊地抱在懷裡跑後堂裡去了。

香玉的娘沒有什麼主意,也不知道如何招呼人,就朝屋裡喊:“他爹呐,家裡來人哩!”香玉則呆呆地還在用手刻棒子,不敢說話。

“咋呼啥咧,你這老娘們兒整天不讓人消停!”香玉的爹皺着眉頭,從裡屋踱了出來。

“陳叔好,俺是白石西村的胡紅深,是來找香玉哩,俺有些事兒想跟您老商量商量,要不咱去裡屋說!”胡紅深一手拿着兩條大前門的煙,一手去扶香玉的爹。

香玉的爹瞄了紅深一眼,沒說話,轉頭又朝屋裡走去,紅深趕緊小跑着跟了上去。

堂屋的北牆是一張長條機,正中是八仙桌,兩邊是八仙椅,條機上供着牌位。香玉的爹坐在東首,也沒有張羅倒水,獨自抽着旱煙。

紅深将兩條煙放到八仙桌靠東的位置,坐在了下首,說:“叔,俺和香玉在宣傳隊的時候就認識了,俺想和她好,香玉也願意,俺本想托人來說個媒,但想了想還是俺親自來一趟,和叔好好談談,畢竟還是要叔來做這個主哩!”

“俺家香玉年齡還小哩,這事兒還沒那麼急。”香玉的爹慢悠悠地說。

紅深湊了湊,進了一支煙,說:“叔,您看這一家人就指望您一個人掙工分哩,小寶兄弟還小,玲玉和她娘又幹不了體力活,您太苦哩,俺沒有爹娘,也沒兄弟姊妹,如果這事兒成了,俺每年都來叔家幫忙掙活哩!”

香玉的爹聽紅深這麼一說,眼裡有點猶豫了,接過紅深的煙,但并沒有抽,直接夾在耳朵上。

紅深繼續說:“小寶快要上學了吧,俺一個好兄弟他一家都是老師哩,俺一看小寶就是聰明的娃,好好教一教,以後肯定能成才哩!不像俺,隻是一個高中生!”

香玉的爹又是一怔,神色緩和了許多,最後默念了一句:“香玉畢竟不是俺親閨女,這事兒你還得問問她娘意見哩!”

話都說到這份上,紅深已經知道好事兒差不多了,她娘哪能做得了什麼主呢!

“那太謝謝叔哩,俺房子也蓋完了,琢磨着早點把事兒辦好,好讓您老早點享福哩!”紅深掩蓋不住内心的喜悅。

紅深走出屋外,香玉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談啥,心亂如麻,胡亂地扒拉着棒子粒。兩人對望了一眼,紅深朝她高興地點了一下頭,香玉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心裡想,這個男人本事真大,能把爹給說服了。同時,也更加肯定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一輩子要找的人。

晚上,紅深把香玉叫了出去,來到楚河邊上。兩人從未發現,原來楚河是那麼的美,河水悠靜,暮藹蒙蒙,這不是童話,這是真真正正的現實。紅深一把抱住香玉,用力地摟着她,朝她的薄唇吻去,青春的氣息,熱烈而奔放。香玉想掙脫卻是來不及,慢慢地也雙手摟住紅深,緊閉雙眼,身子貼着紅深,任由他放肆觸及,渾身顫栗卻又極力地迎合着……

幸福并不會因你的貧窮而冷落你。暮色之中,香玉躺在紅深的懷裡,兩人均是淚水漣漣,但又看不清彼此,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幸福看似簡單,卻來之并不容易。

自己的事兒沒有人操心,隻能自己合計,香玉和紅深買了些點心去了她二姨家。二姨人很好,答應做他們的媒人,香玉喜極而泣,竟雙腿跪在二姨的面前。二姨也是心疼這個苦命的外甥女,流着淚不停地勸着她。

仁旗結婚了,排場很大,支書仁忠親自當問事兒的,仁國的人面又廣,前來賀喜的很多,酒席坐不下,又臨時加了四桌,有些是外村的,有些是鄉政府的。

媒人的事兒解決了,紅深也要張羅着結婚的事兒,他又買了兩條煙,敲開胡利章家的門,利章老爺身子還硬朗着,正在院子裡溜圈,腳步麻利,手裡還提着一個鳥籠子。

紅深陪笑着說:“利章老爺,您老身體真是健着哩,比俺們這些年輕人還精神,以前您就幫過俺們家好多忙,俺爹死前還交待俺要記着您的好哩,這不,俺現在要結婚了,還要您老人家給問問事兒哩!”

胡利章一愣,問道:“呦,哪家的閨女看上你了,你小子能耐得很呐!”

“俺娘一個遠房的親戚介紹的,楚河村的,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紅深躬笑着說。

“現在你老爺年紀大哩,腿腳都不太靈便,問事兒這種活就找你德藩大爺吧!”見紅深拎着兩條煙,又說:“這煙也拿給德藩吧,俺年紀大了,還是喜歡煙葉子,這個抽不慣!”

“好嘞,下次俺給老爺帶兩袋上好的煙葉子,孝敬您!”紅深低着腰,出了門,趕緊去了德藩家。

胡德藩見了紅深,也沒讓坐,隻在院子裡尋個空地蹲下來,接過紅深遞來的煙,說:“俺爹早就不問事兒了,你結婚的事兒俺也聽說了,替你問事兒按說是應該的,但俺比較忙,紅金和紅銀都添孩子了,但都是一門的,不能不幫啊,你選好日子告訴俺,俺能過去就一定過去幫!”

紅深感激地說:“德藩大爺,侄的事兒就麻您了,日子算過了,這個月初八,雙數,圖個吉利。”

時間一天天過得很快,紅深總感覺不太踏實,初六晚上又帶了一條煙去了德藩家,德藩看着那一條煙,說道:“大侄子,大爺真是對不住啊,初八有點急事兒,真的過不去給你幫忙哩!”

紅深心裡一驚,急得冒出了汗。德藩見了,嘴角一瞥說:“要不改到初九好了,那天俺不忙!”

“德藩大爺,親戚們都下了帖了,也給媳婦那邊說好了!再說,初九結婚不吉利啊!”紅深急着說。

“哎,你又要圖吉利,又要俺有空,那真是沒辦法了,要不讓紅根給你問事兒吧,他反正一天天的沒事兒幹!”德藩一臉無恙說。

紅根也快四十了,連個對象也沒有,讓一個光棍問事兒,這要傳出去,不被鄉裡鄰裡笑掉大牙才怪。

紅深沒有再說話,獨自走出德藩家,一路上像踩着棉花一樣,深一腳淺一腳,人都有點站不穩,眼淚不停地打着轉,想死的心都有。

火燒眉毛了,再難,辦法還是要想的。紅深硬撐着走進紅茂家,他們共用一個屋山,行不行的總得厚着臉皮碰一下。

紅茂一家子從公社打回來的飯,正在吃着,老德郡也在,剛輪到二兒子家。德郡明顯身體已經不好了,飯也吃不了幾口,有氣無力的,渾身幹癟,也沒幾年好活頭了。

紅深擠着滿臉的笑,說道:“德郡老叔也在啊,身體還硬朗着哩,紅茂哥,俺尋思着找你商量件事哩!”手裡的兩條煙放在桌上顯眼的位置,他已然沒有錢了,買煙的錢是找仁旗借的,又掏出兩支遞給紅茂和德郡。

“你還給他煙,俺爹這樣了,還能抽麼?你來啥事麼?”紅茂一臉不高興地說。

紅深皮笑肉不笑地把手縮了回來,老德郡已經不認人了,哆嗦着嘴巴說:“是紅基回來了啊?”

“整天就知道瞎嚷嚷麼,活也幹不了,還得天天伺候着你。”紅茂瞪着眼跟他爹說。

“紅茂哥,俺這不是要結婚了麼,尋摸着找個自家人當問事兒的,咱們一個屋山,離這麼近,想着還是紅茂哥和俺親近些,找你當問事兒的俺才放心。”

紅茂剛想拒話,紅茂的媳婦陳開蓮先開口了,“紅深啊,你媳婦是香玉吧,俺回娘家時都聽說了,香玉可是俺們楚河村的大美女呢,大兄弟,你好福氣哩!”

紅茂一聽,頓時眼裡放光了,轉笑着說:“紅深兄弟,你咋這麼個客氣麼,當哥的怎能不幫忙,不就問個事兒麼,你把心放肚子裡好了,俺明天就去你家坐着哩!”

紅深聽了,像找到救星一樣,不住地點頭稱謝。

大事定了,紅深也安心了。初八,仁忠讓村裡的夥夫多準備了幾桌,他覺得紅深沒爹沒娘也挺可憐的,作為支書要出頭,要替村民們幹實事才行,又安排了五六個年輕人到村口去迎親,把氣氛張羅得盡量熱鬧些。

仁旗和長餘更是沒有閑着,本來他們出錢出物出力,已經忙活了好一陣了,結婚那天更是上心,顧不上吃飯,連着兩人的媳婦都是忙裡忙外的。

可東街的胡姓族門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紅基的媳婦聽見迎新的号子,隔着牆罵道:“吹什麼吹,這是誰家又死人了,發喪呢!”

氣得老仁忠臉色發青,恨着說:“這還一家子哩,丁點兒忙不幫,還說怪話,不嫌丢人麼!”聲音卻說得很小,他也怕紅基家的借機出來鬧,她是罵街的好手,一口氣罵兩小時不帶重複的。仁忠隻得壓着火,沒有告訴其他人。

紅茂當了一天問事兒的,什麼事兒都不管,紅深家裡亂成了一鍋粥,而他一雙眼睛卻始終賊溜溜地落在新媳婦香玉身上,心裡罵道:“真是好漢無好妻,賴漢有福氣,這麼好的媳婦憑什麼給他個龜孫子玩兒。”

晚上,客人都走光了,紅深的心終于放下了,他看着眼前的香玉,想起連日來的委屈,竟抱住她失聲大哭起來。香玉不明所以,還以為他怎麼了,被他吓得不輕。

紅茂回到家後,在床上收拾東西,開蓮問:“你弄床作啥麼!”

“過來幫忙,幫我把床擡到東屋去!”紅茂不耐煩地說。

開蓮又問:“咱在西屋睡得好好的,搬東屋幹啥哩?”

“你這個娘們兒問這麼多幹麼哩,想挨揍哩!”吓得開蓮趕緊去幫忙,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一晚上,紅茂都支棱着耳朵貼着牆,卻一點動靜也沒聽見。

梅曉歌也不在公社了,已經回縣城了,也是後來才聽說玲玉和香玉結婚的,她抽了個空閑,又來了白石西村一趟。仁旗把她請到家裡,又叫來了紅深兩口子。曉歌拿出上次幾人照的照片,玲玉看了看說:“曉歌,怎麼沒有你和仁旗還有紅深照的像哩?”

“我當時就是照着玩兒的,沒有洗出來!”曉歌笑着回道。

她們三人好久沒見,又聊了很長時間。曉歌忽然發現,玲玉和香玉一下子成熟了,說話穩成,家長裡短,樣樣應手,而她雖然是三人中年齡最大的,卻還是一個紮着馬尾辮的懵懂少女,顯得格格不入。

曉歌本來拿來幾本書想送給她們,可最終沒有拿出來,她們之間好像無形中有了一道鴻溝,不再無所不談,她倆的眼中全是生活,不再有光,心中也不再有夢,曉歌很害怕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曉歌沒有吃飯,到了傍晚就準備要走了。幾個人一起去送她,到了門口,紅深說:“去這麼多人幹啥哩,讓仁旗去送送好哩,咱們就在家裡再拉會呱!”

曉歌和仁旗并排走着,一直都沒有說話,到了石橋那裡,曉歌問:“仁旗,你說這塊白石真的有那麼靈驗麼?”

“俺也不清楚,隻知道老人逢年過節都要來這裡上完供,再回家給先人們上供,靈肯定是靈的,要不怎麼保佑俺們村這麼久哩。”仁旗回答道。

曉歌吸了一口氣,扭過頭,拉起仁旗的手,笑着說:“既然這麼靈,不如我們都在這裡許個願好嗎?”

仁旗這次并沒有抽開,倒也不顯得拘謹,“許啥願哩,鄉下的農民不就應該好好幹活麼?”

“仁旗,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應該屬于這裡的!”曉歌說着,閉上眼睛,深深地朝那塊白石鞠了一躬。

“到你了!”曉歌許完願,睜開眼睛看着仁旗。

“俺已經許好了!”仁旗也認真地看着曉歌回道。

“睜着眼睛許的可不算,也不會靈的!”曉歌望着他。

“你許願的時候,俺也已經閉着眼睛許完了!”仁旗默默地說。

曉歌抿着嘴笑了起來。傍晚的河邊,斜下一抹紅霞,映在曉歌的臉上,她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動人。

“你不用送我了,就在這塊白石旁邊告别吧,不論任何時候,都别忘了自己許下的願!”曉歌頭也不回地蹦跳着走了,卻沒有止住雙眼順頰而下的淚花。

仁旗伫立在白石下,落寞地凝望着遠去的曉歌,他不知道曉歌許的什麼願,而他好像也忘了自己剛才許下了什麼願。

白石西村的生活是平靜的,也是平淡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新婚遠去,剩下的都是日複一日的平常。香玉扛着鋤頭,碰巧遇到鄰門出來的紅茂,香玉打招呼說:“紅茂大哥這是要出門哩,怎不見開蓮姐呐!”

“提她幹什麼,幹啥啥不行,竟找挨揍,哪像香玉你,什麼地方都好!”紅茂鬼笑着說。

香玉忙說道:“開蓮姐可比俺強哩,做什麼都快,都順手!”

紅茂湊近低聲說:“她哪都不如你,咱一個屋山哩,昨晚上俺聽見你在被窩裡叫得好歡哩,就比開蓮叫得好聽!”

吓得香玉鋤頭抖掉在地上,“你!你……”香玉羞愧着扭頭跑回家,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晚上,紅深鑽進香玉的被窩,不停地撩撥着她。血氣方剛的年紀,粗野而猛烈,可任紅深怎麼賣力地使勁,香玉都一直閉着眼睛,咬着嘴唇,忍着不發出一點呻吟聲。

紅深氣喘籲籲地躺了下來,問:“香玉,你這是怎麼了麼?”

香玉小聲說:“紅深,要不咱們把鋪搬到東屋去吧!”

紅深不解回道:“咋了麼,俺們白石西村老人定下的規矩,如果西屋空着,不能住東屋哩,俺不能破了這個規矩,以後會不吉利的。”

“不搬就别搬了,以後你别老想着做這種事兒,過日子要緊,咱不比别人家,隻有努力把日子過好了,人家才不會欺負咱!”香玉緊過被子,一個人縮到被窩裡。

紅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隻是不停地應承着,不一會兒就睡着了。香玉小心地挪着身子,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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