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謝一地傷
雨落千滴愁
就讓這凄美的愛情
深深地埋在滠口
多年以後,胡丹丹開了一家餐飲公司,也許是冥冥中注定,她中标承包了通指的食堂,當她再次來到滠口時,又是滿山秋黃,蒼天不解人情意,冷眼看花盡是悲,此處已然生機不現,物是人非,她有了自己的愛人,也有了自己的小孩,可她心中仍然保留着一份隐隐的莫名悸動。
“……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傷心的雨,這是一個很在乎的我,和一個無謂的結局,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再也不知道你的秘密,隻有那熟悉的往事,隻有那陌生的你,就讓這擦幹又流出的淚水,化作漫天相思的雨……”
同樣的雨又飄落而下,丹丹默默地站立在鏽迹斑斑的鐵塔下,那曾是他們相愛的見證。伴着悠悠的歌聲,她回憶着當年,曉看天色暮觀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雨水濕透了她的衣衫,也濕透了她的雙眼。
……
一晃到了實習的時候,導師錢立榮安排兩名弟子去基地機關,其實就是曹靜他爸那裡。俊風即使不願意去也沒辦法,憑他自己是什麼單位也聯系不上的。
曹靜跟俊風說:“師兄,呆會兒基地物資處的車來接你,我就不去了,我回家裡陪我媽!”又小聲地交待了一句:“到了那裡要乖,好好表現,我有空的時候去犒勞你。”說完,扮了個鬼臉就跑開了。
俊風吃午飯回宿舍的時候,基地的車就等在門口了,帶車的是物資處的助理小陳,級别已經是上尉了。
小陳自我介紹了一番:“我是基地物資處的陳文超,我們羅處長讓我來接你,你不用着急,慢慢來,我在車上等你!”
俊風趕緊說:“陳助理好,真不好意思,還讓您親自來一趟,我收拾好了,去拿下行李就下來。”俊風火速回到寝室,拎了包就下來了。
一路上,陳文超十分随和,也極盡客套,“别一口一個陳助理了,我比你大,就叫陳哥好了,大家以後在一個單位都是兄弟,互相照顧啊!”
俊風顯得十分拘謹,趕緊回答說:“我一點DB經驗也沒有,還要和你們這些前輩多多學習,日後肯定會給你們添不少麻煩的。”
“哈哈哈,哪裡哪裡,你這高材生是來給我們傳經送寶來了,我們隻懂得聽領導吩咐,哪像你們,有創新有思路,DB就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
一路聊着就到了基地,陳文超讓司機給俊風拿着行李,先把俊風安排進宿舍。這裡其實是安排上級領導來視察的招待所,并不是一般的單身幹部宿舍,一個大的套間,有辦公桌,有電腦,也有衛生間,條件十分舒适。
陳文超在本子上寫了兩個電話号碼交給俊風,說:“這是我和司機的電話,你要有事就打我電話,要用車就打司機電話,羅處長交待了,我們處裡的車你随時可以用。我先回處裡了,晚上,羅處長給你接風,到時司機來接你。”
俊風隻能答應下來,把陳文超送到招待所樓下,目送他走遠了才又上了樓,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十分不自在,他最煩的就是這些應酬,還有和陌生人打交道。
俊風開始琢磨着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了,這裡顯然不是他想呆的地方,雖然條件很好,但總覺得心裡很壓抑,十分的别扭。
晚上,司機來接俊風去了市裡的雲海大酒店,也是DB的挂靠單位。羅紅彬處長已經在酒桌上等着了,和一群人正在暢快地交談,笑聲此起彼伏,煙霧朦胧。
“這位就是穆俊風吧,果然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呐,來來,小穆,坐這裡!”羅紅彬說着站起身來,把俊風拉到自己身邊,旁邊的一個中校趕緊讓出位來,往外面移了一個身位。
俊風也不知道如何推托,隻能硬着頭皮坐了下來。大家穿的都是G裝,羅紅彬是上校,坐在最中間,俊風坐在他的左邊,副處長周友成坐在右邊。俊風的下首也是一名中校,陳文超坐在門口,拎着茶壺挨個不停地倒水。
羅紅彬雙手扶着座椅把手,亢聲說:“人都齊了吧,都滿上,今天咱們在這裡熱烈歡迎俊風同志,俊風同志是來實習的,但這麼好的同志咱們不能放他走啊!要盡最大努力把他留下,能不能留下就看今晚各位的表現了,你們可要拿出真本事,不能給處裡抹黑和丢臉啊!”
說完羅紅彬吱溜一飲而盡,其他人見狀都趕緊一口喝完。俊風也不敢推辭,隻覺得喉嚨如火一般灼熱。羅紅彬沒有給大家機會,一口氣帶着幹了三杯,俊風隻覺得頭暈乎乎的,天旋地轉。
“我先打一圈兒,你們再自由發揮!”羅紅彬脫掉上衣,領着瓶子站了起來,陳文超趕緊跑過來,接過酒瓶,陪着他挨個轉圈。
每個人都酒杯放得很低,有的跟羅紅彬打個照面,有的跟他聊兩句,有的跟他聊十幾分鐘。談想法的有,談工作的有,談訴求的有,一切都在酒裡,喝得越多,喝得越盡興,笑得也越開懷,場面一下子熱烈起來。
開始大家還能把持得住,酒過三巡之後,就開始犯迷糊了,俊風也認不清誰是誰了,反正誰都來敬了一杯。酒場持續了将近兩個小時,羅紅彬作總結發言時,很多人隻知道他嘴巴在動,具體說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
結束後,羅紅彬和其他人沒有回去,隻是安排陳文超将俊風送回招待所。剛到半路,俊風就讓司機停下,跑到路邊吐了起來。吐完之後,擡頭一看,陳文超也在旁邊剛吐完。兩人相視一笑,同時上了車。
“你也不喜歡喝酒?”俊風問道。
陳文超無奈地說:“我不是不喜歡,是極其讨厭,喝酒傷身體不說,關鍵也沒啥好處,好多事兒都搬到酒桌上辦,那不亂套了嘛,現在是不喝不行啊!你不請别人喝,辦不了事,别人請你你不去,就是不給面子。其實,大家心裡可能都不願意喝吧,但沒辦法,誰能改變得了呢,領導也沒辦法,咱們更是隻能硬着頭皮上了,不過你還好,你不用讨好他們,畢竟你是司……”
陳文超發現自己說多了,沒有再接下去,正好俊風也沒仔細聽,迷迷糊糊得好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俊風還覺得頭像炸裂一樣疼痛。陳文超陪着他在招待所吃了早餐,吃完後說:“中午你們學院保障處的李處長來拉物資,周副處長陪他吃中餐,羅處的意思是你也去陪一下,畢竟是你們學院的領導。”
俊風一聽頭更疼了,“不去行嗎?羅處長怎麼不去啊?”
陳文超笑着說:“還是去吧,我陪你一起,中午喝啤酒,你不行就少喝點,喝兩瓶意思一下。羅處為什麼不去,說句實話你别生氣啊,你們學院的處長雖然也是正團,但沒什麼權力,跟DB的團長沒法比,我們處長一般都安排副處長去陪同,其實社會上也一樣,就這麼現實,不是不想重視你,是事情太多,重視不起來,總得有個高低貴賤,先後秩序。”
中午是在招待所吃的飯,俊風看着滿桌的酒瓶子就覺得一陣發毛,惡心想吐。周友成坐在中間,李處長和俊風坐在他的兩旁。
李處長端起酒杯,朝周友成敬着說:“實在太感謝周處長了,每次來都給你們添麻煩,實在不好意思!”說完,一飲而盡。
周友成擺了一下手,泯了一小口說:“哎呀,李處長客氣了,我們是服務單位,是保障你們的嘛,這些都是應該的,但你們的工作還是有待改進啊,不能三天兩頭的來拉物資,要把預算做好、做精确,這樣咱們雙方都省事嘛!”
李處長趕緊說:“是,是,回去後我們好好檢讨,下一次一定計劃周全一些。”
周友成轉向俊風,笑着說:“俊風,咱倆喝一個,昨天人太多都沒和你喝盡興!”說完,加了一個滿杯,一口悶進嘴裡。
俊風隻好跟着喝了一滿杯啤酒,李處長見狀也趕緊敬了俊風一杯。這頓飯吃得寡然索味,平淡無奇,沒有高潮,也沒有盡興。
俊風害怕晚上還有安排,跟周友成說:“周處長,我想回學校跟導師要些資料,要不今天跟李處長的車回去一趟!”
周友成說:“沒問題,如果你坐他們的大車不方便,坐我們小車去!”
“不用,我還是坐學校的大車吧,以前也坐習慣了!”俊風趕緊說。
“想回來的時候給文超打個電話,讓他帶車去接你!”
李處長接過話說:“不用麻煩基地的領導了,到時候我派車把俊風同志送過來。”
回去的時候,俊風和李處長并排坐在大卡車上。
“俊風,這物資處可是個肥差啊,不知多少人想進進不來,你可要留下來,将來咱們學院辦事也方便啊,你看我堂堂一個正團上校,在他們眼裡屁都不算,一點面子都不給。現在不是看你級别有多高,是看你權力有多大,你要是分配到這裡,手指頭動一動就是成千上萬啊!來拉物資的哪有什麼具體标準,人情好就多給,人情差就少給,光百分之五到十的消耗系數和周轉比例就差很多,你手中還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哪,這就是權力,你想給誰就給誰。”
李處長不會明白,這種權力不是人人都想要的,俊風就是這種人,他隻想要簡單一些的工作和生活,一切按規章、按制度、按程序、按标準辦事,無需人情和請托,這也是他畢業論文研究的課題《标準化物資供應體系研究》。俊風此時也才明白,一套完整的标準體系制度多麼重要,DB的物資保障漏洞太大了,人為因素大大降低了保障的合理性和精準度。
路過一處荒坡的時候,李處長叫停車子,下來和俊風到草從裡撒了一泡尿。想起飯局上周副處長傲慢的态度,李處長心裡的火還沒消,一邊用力地尿,一邊對着草叢罵:“呲死你,王八羔子!”
俊風當天沒有回基地,第二天他去了趟錢立榮的辦公室,和導師商量畢業論文的事兒。
俊風說:“錢教授,我覺得當前物資供應的問題太大了,對于論文前一部分,存在問題和原因分析,我已經有些眉目了,這是我列的幾條,回到基地後我再完善一下,拿過來先給您看看。”
錢立榮拿過俊風寫的兩頁材料,指出的問題很尖銳但也是切中要害,包括領導層面、制度層面、操作層面,問題分析也很透徹,看來是下過一番苦功夫的。
但錢立榮沒有表揚他,心裡卻有些怕他再深入地寫下去,這些弊端是應該從學術的角度進行研究解決了,可錢立榮擔心俊風把握不好度,如果一些數據和支撐材料用得不妥當,會給他實習的基地單位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災難。
錢立榮想了半天,說:“這個選題确實适合研究,但要想寫得有深度也很難,我建議你還是另外選題吧,選一些超前的,比如從科索沃戰争和伊拉克戰争中思考一下。”
俊風頓時心涼了半截,這個選題已經列好提綱了,再換題目還來得及麼!錢立榮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說:“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好好想想,也不急于一時。”
俊風能不急嗎?其他人有的都寫了一半了,他卻要換題目,三四萬字的畢業論文哪是那麼容易堆砌出來的!俊風躲在基地的招待所裡,一連幾天苦思冥想,翻看着專業期刊和雜志,終于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應急支**力量建設研究》,不糾結于平時的問題,而是從戰時需要入手,建立一套先進的保障力量和供應體系。
錢立榮得知後,十分高興,在電話裡說:“這個選題太好了,如果你能夠深入研究下去,我想就算二十年後你的這些成果都不過時。”
錢立榮的話真應驗了,俊風的畢業論文被評為本專業的唯一的優秀論文,而且在多年以後的新時代G改期間,其中一些觀點與改革思路不謀而合,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論文。
錢立榮的鼓勵給了俊風莫大的決心和信心,他找陳文超要來了很多上級文件和方案,又在外網上翻譯了一些美G的經驗和做法,開始謀劃起他的長篇大作。
陳文超和俊風已經比較熟了,建議說:“你要想寫好論文,還得去基層好好調研一下,不如就我們的保障團吧,他們是一線,應該有些幹貨,我跟羅處說一下,再打個電話,這周五你去一下好了。”
“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哪敢去啊,就喝酒我都怕得要命,咱們還是低調一點,不吃飯,看看馬上就回來。”俊風求着陳文超說。
陳文超笑着說:“你要找也得找個能喝的陪着你,就我這二兩酒的量還敢舍命陪君子。”
“就你了,你不能喝才知道怎麼推嘛,咱别找領導,找個比你級别低的,聊一聊,要點資料就回來。”
陳文超無奈地說:“好吧,我請示一下羅處,他如果不答應讓我去,那我也沒辦法。”
陳文超給羅紅彬彙報了一下,羅紅彬說:“你打個電話直接陪俊風過去,想要什麼就讓他們提供什麼,我讓他們政委給你們開個專題座談會,需要哪些人參加你列個名單。”
陳文超趕緊說:“羅處,那倒不用,我們自己聯系好了,就是去看看,不要麻煩他們團領導了。”
周五一大早,陳文超就陪着俊風去保障團了。
團直工處張洪亮處長接待了他們,一見陳文超就笑着說:“陳大助理,哪陣仙風把您吹來了,你們機關領導要多來基層看看,給我們送送溫暖嘛!”
陳文超并沒有附和着他笑,說了一句:“機關忙得暈頭轉向,哪有時間下來,我倒想天天躲在這裡享清靜,可沒有這個福份!”
陳文超給張洪亮介紹了一下俊風,“這是G工學院的研究生穆俊風同志,在我們物資處實習調研,今天主要是來收集一下課題資料,了解一下基層保障情況。”
一聽是個實習的,張洪亮頭也不轉,沒有瞧俊風一眼,還是笑呵呵地盯着陳文超,“陳大助理既然來了,晚上可要盡一下興啊,這調研不調研的都是芝麻大的小事。”
陳文超有些不高興了,說:“張處長,咱們還是工作優先,再說這也是我們羅處長下達的任務。”
張洪亮一看陳文超氣色不對,馬上改口說:“是,是,聽領導安排,我這趕緊去辦,資料室、機房随便去,需要什麼人了解情況,我馬上通知到位,讓他們第一時間趕來!”
俊風要求先去了資料室,張洪亮在一旁陪着陳文超,“去年,我們團從下面連裡調來一個排長,也是G工畢業的大學生。”張洪亮說道。
俊風聽着心裡一想,找個校友聊聊也挺好,開口問:“什麼專業,哪一屆的,叫什麼名字?”
張洪亮心裡想,這人連個處長都不叫,這麼沒禮貌,要不是陳文超還真懶得理他。他沒好氣地說:“叫胡新宇!”
俊風心裡一驚,新宇不是應該去讀研了嗎,怎麼來這裡了?但他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新宇應該沒有什麼想和他聊的,兩人的關系雖然說不上壞,但也說不上好。俊風沒再吱聲,張洪亮也沒再理睬他。
下午的時候,保障團楊永G政委準備去參加駐地政府人大主任的宴請,正好接到一個電話,是羅紅彬打來的。
“羅處長,我這屁股剛挪窩,你就找我,啥指示啊!”楊永G在電話裡笑着說。
羅紅彬說:“老楊,今天我處裡有兩個同志去你那裡調研,你晚上給好好安排一下。”
“我說老羅,這點小事兒你至于給我打電話嗎!”楊永G打哈哈說。
“不給你打電話,怕你以後要挨闆子啊,曹司令的關系!”羅紅彬壓低聲音說。
楊永G馬上說:“那好,我馬上安排一下!”挂掉電話,楊永G把參謀叫來,吩咐說:“晚上讓張副政委安排接待一下兩名調研的同志。”
楊永G坐在去政府的車上,剛想眯一會兒,忽然有些警覺起來,馬上又給羅紅彬打去電話:“老羅,你說的曹司令的關系,是什麼關系?”
羅紅彬在電話裡小聲地笑着說:“你挂掉我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老楊的敏銳性怎麼降低了呢,看來你思想還在線啊!什麼關系現在不好說,以後極有可能是‘驸馬爺’。”
楊永G一聽,跟司機叫了一聲:“掉頭,回團部!”又跟旁邊的參謀說:“給人大主任的秘書打個電話,就說DB有緊急任務,今天宴請參加不了了。”
回到團部,楊永G趕緊了解了俊風的情況,覺得都是一群領導陪着兩名年輕人也不好,怕他們有壓力,放不開。就跟參謀說:“晚上就安排在招待所吧,外面别去了,我和張副政委,再加上劉少兵參加。另外,你再找三名年輕幹部,讓少兵去安排吧,他人頭熟。”
酒席上,楊永G同樣把俊風安排在自己的左側,右側是副政委張洪壽,緊挨着是陳文超,劉少兵則坐在俊風的旁邊。換作一般人可能會把陳文超排在副政委上面,畢竟他是代表上級單位過來的。
楊永G一是考慮到陳文超的級别不是特别高,更重要的是他和羅紅彬關系十分好,并不太需要讨好一個物資處的助理。楊永G也是經過驸馬團培訓出來的,來保障團隻是過渡一下,再過半年就提副師了,他老丈人是分區副司令員,雖然退休了,但影響力還是在的。
但楊永G也十分清楚,再好用的退休關系也沒有在位的現實,所以對于俊風這個和他一樣的仕途之星,他是十分看重的,副師能不能确保百分百提上關鍵還得看曹司令,現在曹司令未來的女婿就在身邊,他怎麼能錯失這麼好的攀附機會呢!
正在楊永G和俊風親切交談的時候,劉少兵帶着三個年輕幹部進來了,“政委,我要給自己先打五十大闆,您的指示我落實得太慢了,現在才過來,呆會兒我自罰三杯。”劉少兵來到楊政委身邊深躬着笑着說。
“難道喝酒就是将功補過嗎?你這明顯是降低處罰力度嘛!”楊政委哈哈地笑着。
這時,劉少兵帶來的三名年輕幹部還在筆直地站着,“坐嘛,坐嘛,來這裡就是吃個飯,不是讓你們站着當監督員的嘛!”楊政委向下一擺手,三名幹部依次落座在門口位置。
這三名幹部正是新宇、丁常傑,還有一名機要參謀。俊風和新宇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很吃驚。
新宇心裡想:俊風不是在讀研麼,就算來調研也不至于這麼大排場,應該是看在那位少校的面子上吧!但也不對啊,俊風怎麼能坐在楊政委的身邊呢!新宇并不知道俊風的那層關系,自然是想不明白,他也沒有在酒桌上和俊風相認,畢竟他們隻是邊緣人物,來湊數吃頓飯而已。
三人剛坐下來,丁常傑馬上就搶過桌上的茶壺,輪着添起了茶水,另外一個參謀趕緊把酒壺穩穩地把在跟前。新宇什麼都沒撈到,隻能尬坐着,看着别人聊天。
眼看菜上差不多了,楊永G清了清嗓子說:“今天陳助理陪着俊風同志來咱們團調研,說明上級對咱們團的工作很重視,也很支持,我代表全團對你們兩位的到來表示感謝,希望多給我們提些寶貴意見,多多指導幫扶,來,先幹一杯!”
滿桌的人趕緊都站了起來,一口杯底朝天。楊政委坐在位置上挨個輪了一圈,張洪壽副政委馬上接了過去,連幹了三杯,正好這時上了一道東坡肉,肥瘦相間,張洪壽意猶未盡地說:“我想到一個笑話,你們知道女人和冰箱的區别麼?”
大家都不明所以,以為他在賣什麼關子。張洪壽嘿嘿一笑:“冰箱嘛,肉放進去之前是軟的,拿出來是硬的。女人嘛,肉進去時是硬的,拿出來時是軟的!”
丁常傑正好轉到張洪壽身邊,馬上笑着讨好說:“張政委真是風趣幽默啊,這一般人哪能想到呢,真是太有内涵了!”
這時,楊政委表情嚴肅,沒有吱聲,丁常傑見狀馬上蔫了,灰溜溜地跑回坐位呆着去了。楊永G雖然講求關系,但他也是講政治的,剛正不阿,潔身正好,對張副政委這種不葷不素的笑話很是反感。而以後的事實也證明,像張洪壽這種人是不可能有好結局的,不是撤了職,就是牢裡蹲。
新宇見丁常傑這麼狼狽,心裡暗自高興。但轉念一想,楊政委對俊風如此厚待,畢竟有些緣由,自己何不趁機去表現一下。
新宇端起酒杯,走到俊風跟前,像是見了久違的老朋友,滿眼熱情地說:“老同學,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面,今天要好好多喝幾杯。”
劉少兵吃了一驚,楊永G也感到驚訝,問道:“新宇,原來你們是同學啊,那得好好喝兩杯,這兩天俊風同志有什麼需要,你全程陪着,千萬不要怠慢!”
新宇馬上朝着楊永G立正,大聲說:“政委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說完一飲而盡。
俊風也站了起來,看着新宇,激動地說:“是啊,我和新宇還是一個村子裡的同鄉呢,從小走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喝完之後,又和新宇握了一下拳。
丁常傑心裡也是冒火得很,沒想到新宇哪裡都能碰到這麼好的狗屎運,他也起身端着酒杯,笑着走了過來,“新宇啊,同樣是同學,你感受到壓力了吧!來,我也敬穆同學一杯,您随意,我幹了!”
俊風剛喝了半杯,就被丁常傑阻了下來,“哎呀,領導可不能這樣啊,您如果喝完,我要罰兩杯了。”
說着,拉住俊風的手,“明天去我們保密室看看,剛才我們楊政委發話了,我們堅決配合,做好服務工作,想要的資料和材料我們能給盡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