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用啤的都幹不過我,以後你就别上我的JC了,我嫌丢人!”長天吱溜悶了一口,咋麼着嘴說。
俊風笑着說:“你看你這德性,連喝酒的聲音都像老家的人,多少年沒回去了?”
長天歎了一口氣說:“三五年了?我也記不清了,家裡老娘身體也不好,俊思倒是回去看過一兩次。再說,回去了又咋樣兒,呆個一兩天的,啥忙也幫不上。”說完,又郁悶了喝了兩杯,也沒用俊風讓。
長天喝了七八兩的時候,俊風才喝了半瓶啤酒。
長天紅着眼睛說:“俊風,你小子不地道啊,跟我玩迂回戰術呢,趕緊的,這半瓶一氣兒幹光。”
俊風趕緊騙他說:“我哪喝了半瓶,都喝了一瓶半了!”
長天開始趴在桌子底下找瓶子,俊風說:“别翻了,被服務員拿走了!”
“喲,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啊,今天你表現還可以!”長天樂呵呵地說,看樣子有點大了。
“哎,每次喝酒都這樣,人家不讓,他自己也能喝多。”俊思給長天倒了一杯茶,責怪着說。
“對了,俊思,聽長天說你在找工作,找得怎麼樣了?”俊風見長天這模樣,也不再和他扯那些沒用的了,把他晾在一邊,就和俊思聊了起來。
“哪有那麼容易,雖然我上了個财務專科班,但現在的單位都不認這文憑,就算兩千多工資人家都不用我這樣的。我尋思着過兩天去超市裡當個服務員,雖然拿得少了點,但總比在家閑着強,趁着孩子不在家,能掙一點是一點。”俊思苦笑着說。
雲芳在一旁說:“俊思,你就來我公司上班吧,我給你發四千,正好我公司缺個财務。”
“那怎麼能行,一是我怕幹不好,二是你給的工資也太高了,不行,絕對不行!”俊思極力推辭。
俊風看着她,笑着說:“怎麼了,找你幫忙你還不願意了?你也是我們一大家子的,找你管錢總比别人可靠吧,雲芳身邊缺人,你就過來幫幫她,别再推三阻四的了。”
俊思何曾不想呢,隻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這份工資,她看了看長天,長天喝得早就迷糊了,醉醺醺地說:“去,趕緊去,讓你上,你就上,扭扭捏捏不像樣,去!刀山火海往裡闖!”
俊風和雲芳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俊思也順着答應了下來,沒再執拗。
晚上回家後,長天總算有些酒醒了,俊思高興地說:“明天雲芳姐就讓我去上班了,我要穿件好看的衣服,你幫我挑挑呗!”
可當她拉開衣櫃時,發現裡面就幾套衣服而已,又有什麼好挑的呢!她心裡一酸,躲在被子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長天安慰她說:“找到工作應該開心才是,哭什麼呢?”
俊思拿開枕頭,抱怨地說:“你看看雲芳姐,身上穿的全是名牌,拎的包都是幾萬錢的!你再看看我,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現在還穿着你db發的褲衩,好一點的内衣都舍不得買,全是地攤貨,牙刷都用了一年多了也沒敢扔,住在這麼憋屈的小房子裡,我娘來一趟都沒地兒住,我嫁給你真是一天福也沒享過!”
長天大概是喝酒的緣故,也有些火氣,“沒想到你這麼勢利,那你當初找個有錢的好了,我工資就這麼一點,全都上交給你了,嫌少的話,你現在去找别人我也沒意見!”
俊思一把拽住他說:“怎麼了,人家心情不好,還不能發發牢騷嗎?我知道做J嫂就要像你們J人一樣,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可你天天不在家的,知道人家有多辛苦嗎,一個人拉扯孩子,吃喝拉撒看病沒一天素淨。我娘剛把蛋蛋帶走,我就開始找工作,想着補貼點家裡,你一來就大吼小叫的,聽人家好好講過話嗎,知道人家的委屈嗎?”
長天一下子心軟了下來,抱着俊思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你才是咱們家最大的功臣!”
蜷縮在長天堅實的臂膀裡,俊思感到既溫暖又安全,她閉上眼睛慢慢地親吻着長天黝黑的臉龐。屋子雖小,隻要容得下兩人的幸福就足夠了,吱吱呀呀的晃動聲是他們溫切的呢喃,他們盡情地釋放着,燃燒着,把身體和靈魂都付諸于彼此,在忘我的雲巅之中尋覓着久違的,,,,。
過了許久,長天擁抱着俊思,溫柔地說:“明年,db打算分經濟适用房了,我能分上兩室一廳,搬到新家後,咱們就不用住在這裡了,明天我帶你到商場逛逛,買幾套新衣裳,咱也穿得漂漂亮亮的,我老婆長得比誰都好看,咱也買個包,有什麼大不小的,偶爾耍一下資本主義作風嘛!”
“别淨嘴巴說好聽的,我就說說而已,我才不買呢,再賤的包也不買,這錢都留着給蛋蛋存起來,孩子以後花錢的地方多着呢,這大城市開銷不是一般的大,咱們兩家又幫襯不上,都還有老人要照顧,可得好好過日子,一分錢都不能亂花。”俊思躺在長天懷裡說。
“看看,看看,這才是我媳婦,這才是革命本色嘛!面對誘惑不動搖,始終保持初心,你的政治覺悟我打滿分。”長天親了俊思一口說。
“你不像個J人,倒像個油嘴滑舌的無賴,沒點真正樣兒!”
“哎,我在自己家裡還得一二三四五啊,我和我媳婦開幾句玩笑都不行麼,我十八般武藝都精通,上場能殺敵,回家能,能哄媳婦!”
俊思用拳頭捶着長天,“我看要不是船上都是男人,你肯定會變壞!”
長天順勢又把她拉進被窩裡,“誰說的會變壞,那我就再證明一次,給你好好看看!”
“你剛回來,就好好休息休息,别把身體累壞了!”俊思嘴上說着,,,,卻像久旱的麥田遇見了甘霖,急切而又不自覺地再次,,,,,。
這就是他們的婚姻,長期分居,獨守空床,有時看似離得很近,卻又離得很遠,哪怕是一牆之隔,都無法彼此相視,隻能把那份思念和渴望深深地壓抑在心底。但是,他們都無怨無悔,甚至覺得這都是應該的,算不上是奉獻。他們的分離造就了千萬人的團聚,他們的付出造就了祖國的盛世太平,或許他們都習以為常了,竟意識不到自己的偉大。
俊思如願上班了,她覺得自己一下子從一個農村姑娘變成一個都市白領,心中按捺不住地興奮,她想要将這份喜悅和心愛的人分享,可長天已經又一次提前歸隊了。
長天和張雲贊一樣,在JC上就會擔心家裡,但一到家裡就又會擔心JC上,總覺得哪裡不放心,在他們心裡,官SOJ比家人還重要。長天的心裡是感激俊風和雲芳的,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們這是在刻意地幫自己。可他沒有說感謝,而是将這份恩情放在心底。其實,他又何須感謝呢,他的付出已遠遠超過了社會上任何一個人對他的回報。
雲芳從她哥哥的建築公司要來一個老會計,讓俊思跟着他學個一年半載,以她目前的能力還遠遠達不到上崗要求。俊思也很争氣,她本來就勤快,從小有眼力見兒,上手起來也很快。她是農村出來的老實人,雖然和俊風是一大家子,但她也更明白,别人開這麼高的工資,自己就要加倍地努力,認真地幹活,對得起這份工資,對得起别人的信任。
能夠幫得上俊思,也減輕了長天的後顧之憂,俊風和雲芳都很開心。
雲芳說:“今天晚上,我伯父家聚餐,你陪我一起去吧!”
俊風本來晚上想備會兒課的,但心裡高興,就答應了,“好,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老婆說去就得去!”
“哎,你才和長天呆幾天啊,就被他帶壞了,油嘴滑舌的,以後不許你和他玩了!”雲芳佯怒着說。
“我說大小姐,我是三歲小孩啊,還玩?人家長天是堂堂的共和國JC長,不敢說是最年輕的,那在db也是有名号的,而且是響當當的,二等功都立了好幾個了,要在戰争年代,那也至少也得是個将J了吧!你說他油嘴滑舌?你可不能這麼小瞧人家!”
“我也聽俊思聊天說的,說他沒個正經兒,難道長天真這麼厲害嗎?他厲害還是你厲害啊?”雲芳睜大眼睛問。
俊風笑了一聲,“人家難道在家裡還像db上一樣有闆有眼的,你也真是的,聽話也不能聽一半啊,人家夫妻之間總也要點情調嘛!都是為db奉獻,哪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不過話說回來,他的活我還真幹不了!”
“我覺得還是你好,你可以天天陪在我身邊啊,如果天天不見人影,那要找老公幹嘛!”雲芳靠在俊風肩膀上,幸福地說。
“這話可不能當着俊思的面講,她那麼不容易,千萬别再刺激她了!”
“我當然知道了,你以為我是傻瓜,本小姐也是堂堂公司的掌舵人,比開船的還厲害呢!”雲芳昂着頭說。
俊風在她耳旁悄悄地說:“厲不厲害晚上就知道了!”
雲芳臉色一紅,說:“趕緊走了,還要去吃晚飯呢,吃完咱們早點回家,不回我媽家了,回咱們自己家!”
雲芳跟方雲一樣,同樣喜歡紅色的轎車。行駛在錢湖的山道上,蜿蜒曲折,夕陽西下,叢林盡染,湖面上白瓯掠翼,點點粼光,伴着雙發的轟鳴聲,音樂環伺,既柔情又狂野。雲芳看着身旁戴着同款墨鏡,身着情侶衫的俊風,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們到得比較早,隻有伯母和一個女孩在樓下客廳聊天,其他人大概還在趕來的路上。雲芳挽着俊風,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喲,你們小兩口倒來得挺快嘛!”伯母笑呵呵地說。
“俊風?”
“盧盼溪!”
俊風和那個女孩同時驚叫了出來。
伯母也是吃了一驚,問道:“小溪,你們倆也認識?”
雲芳的伯母正是盧盼溪的姑姑。此時,盧盼溪的父親盧敬中原本退居二線了,現在卻升了副部,從上海調到甯城任□□。
盧盼溪結婚兩年後,因對方出軌,現在已經離異,就随着父親來到甯城定居,上海的工作也辭掉了,就尋思着在姑父梁思森的公司上個班。其實上不上班的倒無所謂,主要是怕她一個人呆着無聊,有點事兒做總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盧盼溪顯得很興奮,挪到俊風旁邊,緊挨着他坐了下來,,,,,,,的胸部都快抵到俊風身上了,“俊風,你知道嗎?你寫給我的詩,我現在還會背呢,你高中寫的那首陸遊的仿詞牌《蔔算子·詠梅》還記得嗎?寒春孤枝處,落紅雨紛紛,看醉山河千裡外,夕陽日暮深……”
盧盼溪完全沒有把雲芳放在眼裡,一個勁兒地和俊風套近乎。俊風看到雲芳的臉色極其難看,他渾身直冒汗,趕緊挪了挪位置,離盧盼溪稍遠了些,尴尬地說:“我,我還真有點忘了!”
“你忘了沒事啊,我會背啊,我倒背如流呢!呆會兒我就給你默出來。”盧盼溪說着的時候,又不自覺地抵靠了上來。
伯母看見了這幅情景,趕緊說:“小溪啊,這是你雲芳姐,你怎麼沒大沒小的,連聲招呼都不打的!”
“噢,噢,雲芳姐!”盧盼溪應付地叫了一聲,并沒有擡頭,還是一臉殷切地看着俊風。
“你,你們是咋認識的啊?”伯母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還是覺得當着雲芳的面問清楚比較好。
“哎呀,姑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和俊風是高中同學,我爸以前不是去基層代過職嘛,就是俊風他們那個十八線的小縣城,我曉歌阿姨還是俊風的幹媽呢,我還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呢!”盧盼溪翹着嘴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盧盼溪也絲毫不顧忌,坐在俊風的另一旁邊,不停地湊到俊風耳邊竊竊私語,捂着嘴巴偷笑。
雲芳黑着臉,沒吃到一半就離席了,俊風也趕忙跟了出來。雲芳賭氣回家了,一路上都不和俊風講話,一會踩一下刹車,晃得俊風差點吐出來。
到了家裡,雲芳氣呼呼地說:“你趕緊從實招出來,就算是以前的事,我也在乎的!你們,你們肯定有什麼,你們有沒有在一起過,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們有沒有牽過手,有沒有接過吻,有沒有上……穆俊風,你,你平常油嘴滑舌的,這麼不要臉,你們倆肯定有一腿!”
俊風被她說得百口莫辯,“雲芳,我和她真沒什麼,一點關系都沒有,以前曉歌幹媽是想把她介紹給我來着,可我壓根就不喜歡她,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你看她穿得那暴露樣兒,我怎麼會喜歡這種女孩子呢!”
雲芳聽了更生氣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如果沒盯着人家看,你怎麼知道她穿得暴露了,她這麼,,,的女孩子,你以前肯定是忍不住的,你還給她寫詩,你就是個大,,,徹頭徹尾的超級大,,,,!”
俊風頭都要炸了,耐着性子跟她講了以前的事兒,自己的詩也并不是給她寫的。就算他說得句句都是實話,雲芳也是一臉的不相信。
“我去洗澡了,我今天才認清你的真面目,僞君子,大壞蛋!”
俊風隻能一個人郁悶地坐在沙發上。等雲芳洗好澡,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俊風上去抱住她,親着她的脖子說:“寶貝兒,别生氣了,今晚老公好好表現給你看!”
“放開你這雙摸過别的女人的臭爪子,看你這猴急樣兒,你要和她沒有一腿,鬼都不信,今天我睡客房,别來煩我!”說完,雲芳掙脫開,噔噔噔地上樓了,連房門都反鎖了起來。
“這女人要是吃起醋來真可怕!”俊風摸着後腦勺說。可當他想到如果哪一天雲芳知道了他和方雲的事情,那該怎麼辦?想着想着,俊風的心又怕又痛,他獨自一人走到院子裡,看着孤涼的月色,思緒飛回到了家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遙遠的北方似乎永遠有他的牽挂。
俊風在外面呆了兩個鐘頭才敢回到房間,當他輕推客房門時,發現内鎖已經打開了,他知道雲芳已經原諒自己了。他悄悄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發現雲芳已經褪去睡衣,全,,,,着縮在裡面,打着輕微的鼾聲。俊風雙手輕托起雲芳光滑的,,,,,腿,把她抱進主卧,随手關掉了房燈。
俊風躺在床上,輾轉之下,全無睡意,在黑暗中,忽然一隻柔嫩的纖手緊抓住他的,,,,。随着咯咯的笑聲,雲芳翻身,,,,,面。
“你沒睡着?竟敢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俊風緊緊地抱着她說。
空中的弦月羞澀地躲進雲層之中,綿情切切,溫意袅袅,空留一道床邊如潮水般起伏的掠影,低沉有力而又癡醉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