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文化節圓滿結束後的周一早晨,薛澄抱着課本匆匆走向教學樓。秋意漸濃,校園裡的銀杏樹已經披上金黃色的外衣,風一吹就有葉子打着旋兒落下。她今天起得有些晚,擔心找不到好位置。
推開教室門,薛澄的目光習慣性地掃向後排——那是她通常坐的區域。出乎意料的是,幾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滿了人,隻有中間排的一個位置空着,上面放着一本倒扣着的書。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坐到前排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這裡有人了。"
薛澄轉頭,看見宋澤鵬站在教室後門處,手裡端着兩杯冒着熱氣的飲料。他今天穿着深灰色毛衣和淺色襯衫,頭發看起來比平時更蓬松一些,像是剛洗過。
"啊,抱歉。"薛澄趕緊移開視線,準備找其他位置。
"我是說,"宋澤鵬走近,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位置是給你留的。"
薛澄愣在原地,看着宋澤鵬拿起那本作為占座标志的書——《形式與政策》,正是這門課用的教材。
"我...我可以坐這裡?"薛澄不确定地問。
"當然。"宋澤鵬遞給她一杯熱飲,"蜂蜜柚子茶,暖胃的。"
薛澄接過杯子,溫熱透過杯壁傳到掌心。"謝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上次學生會聚餐你點的就是這個。"宋澤鵬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而且天氣轉涼了,喝點熱的比較好。"
薛澄小啜了一口,甜中帶點微苦的液體滑過喉嚨,溫暖瞬間蔓延到全身。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宋澤鵬,發現他正專注地翻看筆記,側臉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晰。
教授開始講課,薛澄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她的思緒卻不斷飄向身旁的人——他記筆記時微微皺起的眉頭,思考時輕敲桌面的手指,還有身上飄來的淡淡雪松香氣。這一切都讓她心跳加速。
課間休息時,幾個同學圍了過來。
"喲,宋部長親自占座啊?"一個男生促狹地笑着。
"早該這樣了,每次上課都隔着大半個教室眉目傳情,看得我們着急。"另一個女生附和道。
薛澄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低頭假裝整理筆記。宋澤鵬清了清嗓子,"别胡說,隻是剛好有空位。"
"剛好?"同學們哄笑起來,"那為什麼每次'剛好'都是給薛澄留的?"
宋澤鵬沒有反駁,隻是無奈地搖搖頭。當人群散去後,他小聲對薛澄說:"别在意,他們就是愛起哄。"
"嗯。"薛澄點點頭,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下課鈴響,同學們陸續離開。薛澄收拾着書本,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下周三的課...你還來嗎?"
宋澤鵬似乎早就等着這個問題,"來啊,怎麼了?"
"那...要一起嗎?"薛澄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是說,如果你也來上課的話..."
"我會給你占座的。"宋澤鵬接過她的話,眼睛亮亮的,"老位置。"
就這樣,每周三的形式與政策課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約會。宋澤鵬總是提前到教室,在後排靠窗的位置放一本書作為标記。薛澄則會帶兩杯咖啡或奶茶,一杯給自己,一杯給他。同學們從一開始的調侃到後來習以為常,甚至會自動避開"他們的"座位。
十月中旬的一個周三,天氣預報說有雨,薛澄卻沒帶傘。下課鈴響時,窗外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水拍打着窗戶,形成一道道水痕。
"我沒帶傘。"薛澄望着窗外發愁。
宋澤鵬從背包裡拿出一把折疊傘,"我有,送你回宿舍?"
"那你怎麼辦?"
"我宿舍離得近,跑兩步就到了。"
他們站在教學樓的屋檐下,雨水在地上濺起無數水花。宋澤鵬撐開傘,示意薛澄靠近些。傘不大,兩人不得不緊挨着走,肩膀時不時碰在一起。
"再過來點,你右邊肩膀淋濕了。"宋澤鵬輕輕攬住薛澄的肩膀,将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薛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溫度和力量,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掩蓋了她劇烈的心跳聲,卻掩蓋不了臉上升騰的熱度。
走到宿舍樓下時,兩人的右肩都濕了一大片。薛澄的頭發也沾了水珠,有幾縷貼在臉頰上。
"謝謝你送我回來。"薛澄撥開臉上的濕發,"傘你拿去吧,下次見面再還我。"
宋澤鵬搖搖頭,"不用,我..."話還沒說完,他打了個噴嚏。
"你看,着涼了吧。"薛澄皺眉,"快回去換衣服,喝點熱水。"
"遵命。"宋澤鵬笑着又打了個噴嚏,"周三見。"
薛澄目送他沖進雨中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才轉身上樓。
第二天早上,薛澄醒來時覺得頭重腳輕,喉嚨火辣辣地疼。她試着說話,卻隻發出一聲沙啞的呻吟。
"你發燒了。"秦時月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還不低,今天别去上課了。"
薛澄想反駁,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秦時月和李木瑤合力幫她請了假,買了退燒藥,又用濕毛巾敷在她額頭上。
"要不要告訴你家宋部長啊?"周書悅擠眉弄眼地問。
"别...别告訴他。"薛澄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隻是小感冒,别大驚小怪。"
室友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