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三點,薛澄站在藝術學院舞蹈教室門外,雙手不自覺地絞着運動包的帶子。教室内傳出富有節奏感的拉丁音樂和腳步聲,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的心上。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十分鐘,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
手機震動起來,是宋澤鵬發來的消息:「加油,你比想象中更勇敢。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為你驕傲。」
薛澄深吸一口氣,将手機塞回口袋。昨天答應宋澤鵬會來參加舞蹈社的訓練,但現在她幾乎想轉身逃走。三年了,三年沒有正規訓練,三年壓抑着對舞蹈的渴望。那些肌肉記憶真的還在嗎?
正當她猶豫時,舞蹈室的門突然打開,林雅走了出來,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薛澄?"林雅驚訝地挑眉,"來了怎麼不進來?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薛澄的喉嚨發緊,"我不确定我是否準備好了。"
林雅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最終停留在她微微發抖的手指上。"緊張?"
薛澄點點頭。
"知道嗎,"林雅靠在門框上,"我十五歲時因為膝蓋受傷被迫放棄體操,整整三年沒碰任何運動。醫生說我再也做不了專業運動員了。"
薛澄擡起頭,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活力四射的學姐也有這樣的經曆。
"後來呢?"
"後來我遇到了現在的舞蹈老師,她告訴我,有些熱愛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使暫時放下,也會在最适合的時機回來。"林雅推開門,"進來吧,就當玩一玩。"
教室内,七八個學生正在練習基本舞步。看到薛澄進來,幾個女生好奇地看過來,竊竊私語。
"大家注意,"林雅拍拍手,"這是新來的薛澄,以前學過拉丁,今天來試試看。"
一個高個子男生走過來,伸出手:"陳墨,舞蹈社副社長,專攻拉丁。"
薛澄禮貌地握手。陳墨大約一米八五,身材勻稱,五官端正,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林學姐說你很厲害。"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薛澄不自在地低下頭。
"音樂!"林雅對控制音響的社員喊道,"放首慢速的倫巴。"
舒緩的音樂響起,林雅示意薛澄走到教室中央。"先做幾個基本步看看。"
薛澄脫下外套,露出裡面的黑色緊身運動上衣和紅色舞蹈裙——這是她昨晚翻箱倒櫃找出來的舊舞裙,已經有些緊了。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讓音樂流過全身。
當熟悉的節奏進入第二個八拍時,薛澄的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一個完美的方形步,臀部自然擺動,手臂舒展如天鵝。盡管五年沒有正規訓練,她的身體似乎還記得每一個細節。
"哇哦!"陳墨驚歎,"這叫'很久沒跳'?"
林雅的眼睛亮了起來,"繼續!"
音樂切換到稍快的恰恰節奏。薛澄漸漸放開,加入了更多複雜步伐和旋轉。汗水順着她的額頭滑下,但她的表情卻越來越放松,甚至浮現出一絲微笑。那種久違的感覺回來了——音樂與身體的完美融合,每一個細胞都在歌唱。
"太棒了!"一曲結束,林雅激動地鼓掌,"薛澄,你确定三年沒跳?"
薛澄氣喘籲籲地停下,這才注意到教室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幾個圍觀的學生,其中包括宋澤鵬。他靠在門框上,眼中滿是驕傲和驚歎。
"肌肉記憶...比想象中強。"薛澄擦了擦汗,對林雅說。
"簡直太棒了!"林雅轉向其他社員,"看到沒?這才叫拉丁舞!不是你們那種僵硬的廣播體操!"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林雅讓薛澄嘗試了各種拉丁舞種——熱情奔放的桑巴、優雅纏綿的倫巴、歡快活潑的牛仔舞。雖然有些複雜組合需要重新學習,但薛澄的基本功明顯超出其他社員一大截。
訓練結束,社員們三三兩兩地離開。薛澄坐在角落的地闆上喝水,宋澤鵬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怎麼樣?"他輕聲問。
"比想象中好...但也比想象中累。"薛澄笑着搖頭,"三年不練,體力跟不上了。"
"在我看來簡直完美。"宋澤鵬真誠地說,"你跳舞的時候...整個人在發光。"
薛澄的臉紅了,"胡說。"
"真的。"宋澤鵬的眼神溫柔而堅定,"就像...這才是完整的你。"
林雅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薛澄,我有個提議。"她直接坐在地闆上,"下個月初有校際拉丁舞比賽,我想讓你和陳墨搭檔參加新人組。"
薛澄瞪大眼睛,"比賽?我不行...太久沒跳了..."
"你絕對可以。"林雅信心十足,"陳墨去年拿過新人組第三,你們搭檔會很強。還有三周時間,足夠恢複一些難度動作。"
薛澄看向宋澤鵬,尋求支持。他卻隻是微笑,"你自己決定。"
"我...需要考慮一下。"薛澄最終說。
"當然。"林雅站起身,"周四下午還有訓練,希望見到你。對了,"她轉身前補充道,"你的旋轉有點不穩,核心力量需要加強。這幾天可以做些平闆支撐。"
走出藝術學院,夕陽已經西斜。薛澄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心情卻異常輕松。
"餓了嗎?"宋澤鵬問,"食堂現在應該還有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