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上的話筒傳來疑惑“主人說您可以随意出入,不需要等他回來。”
巫曈又眨了眨眼,AI管家說的好似安德烈下一秒就會回來。
“還是等安德烈回來我再來拜訪。”她又說了一遍,似乎在暗示自己安德烈一定會回來。
話筒裡AI管家說“既然巫曈女士決定,那請您留下聯系方式,等主人回家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上門拜訪。”
一闆一眼的語言壓根不懂人類的心在想什麼,隻是模仿着人類說話。
看着門鈴上的話筒,巫曈不知在想什麼。
是在想AI終歸是AI,再智能都沒辦法取代人類,還是在想……安德裡什麼時候回來呢。
最終巫曈還是留下聯系方式,不知出于什麼想法,她再離開前問了□□家一個問題。
電梯打開又合攏,透明的電梯箱反射出巫曈的臉,表情莫名。
她的腦海中回蕩着剛才□□家的回答。
她問“如果我沒來找安德烈,那我是不是就不知道他讓我擁有随意進出他家的權利?”
□□家的回答依舊帶着冰冷的清醒的機器音。
“安德烈主人說,在2187年3月4日晚上12點前巫曈女士都不來拜訪,就讓我黑了您的智能管家,告訴您——”
“今晚的月色真美。”W的聲音冰冷但是莫名染上暖意,聽的巫曈耳朵都紅了,她讀過這句話,在一位R國作家的著作上。
這句話代表着我思念着你,也代表着——我愛你。
手機震動,手機屏幕自己點亮,時間已經是淩晨4點。
“可惜看不到月亮了。”巫曈坐在卧室的窗台上雙手環抱住膝蓋,看着天邊魚肚白。
眼睛慢慢合攏,巫曈靠着牆壁睡着了,身上唯有一件不厚的披肩幫她阻擋寒涼,窗外殘留的月輝灑在她烏黑的發潔白的脖頸和美麗的臉龐。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到處都是炮火轟鳴,火光沖天,往日斯拉夫修建最高最繁華的JHIG大樓在戰火中被夷為平地,GUB公園也成為廢土,沒有一處不是戰場。
這是巫曈睜開眼之後看到的所有景象,尖叫,四處逃竄,幼童尖銳的哭叫,失去丈夫孩子的女人的哀鳴,男人扛着搶被送入名為戰場的絞肉機。
“這是夢?”巫曈茫然的四處張望,手指用力掐住大腿,沒有痛覺。
“這又是誰的夢?”巫曈惶恐,她到處尋找,看到倒在灰燼中的斯拉夫國旗,她心裡出現不好的預感。
“不要。”她呢喃着,安德烈的童年已經夠悲苦,能不能不要再經曆家國衰亡。
一顆炮彈帶着一條炫彩的尾巴從天際飛來,彈殼,彈身在空中慢慢脫離,落在悲慘的斯拉夫人民眼中成為苦難的象征。
“快跑!”一隻不大但是很熟悉的手拽着巫曈帶她往前逃,在尖叫、哀嚎、求救聲中,他們牽着手踩着瓦礫、爛石和炮彈爆炸後絢麗的火光,一直逃啊逃。
或許是夢,巫曈看着身側的一切消失在火光中,隻剩下她和安德烈在火光中逃竄,求生。
這是夢,但也是安德烈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她不歌頌戰争,但是她慶幸,慶幸安德烈活着離開戰場。
火光慢慢消失,戰争煙火後的硫磺刺鼻,巫曈眼睛一酸,忽的回憶起被她遺忘的夢。
“原來真的是你,我忘了我說過要去找你。”生理性的眼淚混着情感一起掉落,沖刷掉腮幫上的灰土。
她反扣住安德烈的手,在奔跑中安德烈的身形慢慢抽長,慢慢變高,最後變成巫曈熟悉的那個安德烈。
火光消失不見,戰場消失不見,煙火中悲壯的斯拉夫消失不見。
一朵紅花在廢墟中盛開,風吹過它跟着輕輕擺動。
巫曈的眼淚被風吹着落入廢墟,忽然間奔跑的安德烈停下腳步,巫曈在接着力一把擁住他。
砰——
耳邊綻放輕輕的聲音,那是花開的聲音。
安德烈轉身回抱巫曈,緊緊的相擁,像是一個人那般。
五顔六色的花開滿了這個夢境,戰火帶來的廢墟被鮮花覆蓋,地底的爛泥和荒蕪被鮮花治愈。
像極了荒蕪的心髒生長出愛人的能力。
“安德烈,我很想你。”巫曈輕聲呢喃。
安德烈伸出手捧着巫曈的臉,溫柔又珍惜,仿佛她是時間最美的寶物。
他那雙灰藍色的眸子倒映着巫曈的臉,她好似安德烈的全世界,兩人越靠越近,鼻息交融,就在兩片紅唇快要緊貼時。
一陣刺耳的鈴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