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澤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生氣了。

在院子站了一會兒，緩步走進屋子。

女孩坐在客廳沙發上，拿着遙控器點開電視重重地按着，細白粉嫩的手指好像每一根都在用着力，臉上也氣呼呼，有着嬰兒肥的臉蛋有生命般顫動。

賀明澤走到離她兩米外站定，溫聲問：“不是要出去嗎？”

夏檸曦不想回答他，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目光專注地看着電視屏幕，雖然什麼内容都沒看進腦子。

本以為他見她沒回答，會識趣地離開，或者在旁邊坐下。

可他直直站在她的近處，盯着她的目光猶如實質，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僵持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夏檸曦認輸，她把遙控器丢在沙發上，扭頭看他，沒好氣道：“你老是跟着我，讓我怎麼出去？”

她不知道，就這語氣的熟稔和抱怨，就已經暴露她不是夏溪的事了。

涉世不深的夏溪不會對資助她讀書，幫助建設她家鄉的恩人那麼不客氣。

就算不好好招待，也不會語氣帶刺，畢竟賀明澤除了跟着她外，沒做任何出格的事。

賀明澤也不拆穿她，聲音放低，柔聲哄道：“你一個人出去不安全，我跟着你，你也能放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夏檸曦被他颠倒黑白的活弄的胸口起伏，呼吸不暢。

有他跟着，她才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好吧！

夏檸曦瞪着他，氣呼呼地說： “這裡一片都是瑩瑩姐的地盤，我又不去别的地方，有什麼不安全的，何況大白天的，就算去鎮上也人來人往，哪來的那麼多不安全，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你！”

她小嘴叭叭下來，男人全程安靜地聽着，嘴角微勾，眼神低柔，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熊孩子。

夏檸曦要抓狂了，也被他的眼神刺激到，口不擇言地說：“你這副我去哪都跟着的樣子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才十七歲，還是未成年，你已經三十多了，難到你想老牛吃嫩草？”

她說完，立馬就後悔了，但話已經出口，後悔也無濟于事。

她羞恥地閉着眼，雙手緊緊抓住腹前衣擺，等着他的嘲諷。

以他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隻要稍微透露點意思，無數她這個年紀的漂亮女孩前仆後繼。

他英俊文雅的長相，極高的家世和能力，是各個年齡段都趨之若鹜的。

“可以嗎？”一個低醇好聽，且很有禮貌的成熟男聲響起。

夏檸曦懷疑自己聽錯了，猛地睜開眼，擡頭看他。

男人輪廓完美的臉上，一副認真的表情。

夏檸曦臉上青紫紅白地顔色轉換，心裡太複雜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

難道他喜歡夏溪的長相？

那她長的跟夏溪差不多，為什麼沒見他對她說出這種話？她期盼了千百個日夜，甚至不要錢不要臉般地主動。

難道他喜歡對他愛搭不理的？

還是喜歡這個年紀的女孩？

她也曾年少過，那時也一直表達着自己對他的喜愛，怎麼不見他回應呢？

想到海城的蘇妍欣，夏檸曦又暗地裡唾棄自己，别傻了，他隻是開玩笑的。

沒了她的存在，他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和蘇妍欣在一起，有了蘇妍欣那種絕美家世能力又相當的女人，又怎麼會看上農村裡稍有姿色的女孩。

無論是她，還是夏溪都不會。

女孩的臉上神色轉換極快，不可置信、懷疑、懊惱、痛苦等等。

賀明澤眸光微暗，收回洩露的情緒，露出浮于表面的客套笑容，“我開玩笑的。”

說完，他不再站在她身邊，而是走開幾步，到另一邊單獨的沙發上坐着。

他的話也驗證了夏檸曦的所想，她嘴角委屈地下撇，目光沒往他那邊看，直直盯着電視，聲音有些生硬：“是開玩笑就好，以後别說這種話了。”

接下來誰也沒開口。

夏檸曦不再無意義地轉換電視台，調到一個動物世界放着，就坐在沙發上抱着雙腿，下巴擱在上面，眼睛虛虛地看着電視屏幕。

賀明澤曾聽人說過，兩人在一個空間，一個人抱着雙腿坐，是對另一個人不安不信任的表現。

那她現在是對自己不安和不信任嗎？

想到這個話題，賀明澤感覺有些可笑。

那個整天對他撒嬌賣乖，抱着他腰賴在他懷裡癡纏，恨不得當他身上随身挂件的女孩會對他不信任？

他會讓她不安？

荒唐。

可她刻意在他面前隐瞞身份，以及見面以來的種種，好像又驗證了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