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扶額坐在車上，就在剛剛，他被綁架了。

他無奈地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雲雀恭彌，雲雀恭彌完全沒有自己做了什麼的自覺，正慵懶地張嘴打着哈欠，完全看不出剛剛拉着他就走的強勢樣子。

——如果不是他阻止得快，雲雀恭彌大概已經和獄寺隼人一起将機場給拆了。

沢田綱吉将領帶略微扯松了一些，看了眼窗外，一時看不出來車子是要開往哪裡，口中道：“我記得我們約的是下午見面。”

“你上午要做什麼？”雲雀恭彌懶懶地看向他。

“開會。”沢田綱吉簡言意駭。

實際上晚點要開的會議并不需要他出席，有獄寺隼人出面就已經足夠了。

顯然雲雀恭彌也知道這件事情，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淡聲道：“如果你很閑的話，那待會就先和我打一場吧。”

沢田綱吉輕咳了一聲，很識時務地轉移了話題：“我明天上午才回意大利。”

“嗯。”雲雀恭彌應了聲。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沢田綱吉眼見着雲雀恭彌沒有要和他說明行程的意思，索性直接問道。

雲雀恭彌垂眸看他，随口丢出一個響雷：“結婚。”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面前已有兩月未見的戀人說了什麼，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疑心自己是否将‘過生日’錯聽成了‘結婚’。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很快又再次前行，高速路口的收費站自車後遠去。

雲雀恭彌一直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回應，沢田綱吉反應過來後擡眸看他，唇角微彎，問道：“回并盛？”

“嗯。”雲雀恭彌颔首。

“縣裡有通過同性婚姻法嗎？”沢田綱吉又問——據他所知，縣裡是還未通過的。

“不知道。”雲雀恭彌回答的幹脆。

隻是心血來潮嗎？沢田綱吉心想，面上的神色不變，語氣輕松道：“為什麼突然想要結婚？”

雲雀恭彌眸光微斂，略微停頓了一下後，朝他道：“今天宜結婚。”

“宜結婚的日子有很多，我們可以選個不那麼倉促的日子。”沢田綱吉看着雲雀恭彌，一雙柔亮的暖色眼瞳眨了眨，語氣真誠，“今天是你的生日。”

雲雀恭彌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後，才開口道：“車子會直接開到目的地，你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看着他靠向後座阖上眼眸，一副要補眠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還以為能蒙混過去來着。

結果雲雀前輩看起來根本就是早猜到了他會有什麼反應，難怪他們這次沒有坐飛機回去，原來是為了給他一點緩沖時間嗎？這個人到底是心血來潮還是早就計劃好了？他明明隻提前了一天打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會過來。

沢田綱吉心情複雜。

車内就此安靜下來，他偏頭看向窗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眼前不斷掠過的綠色山林中，遠遠的出現了一個小鎮，沢田綱吉遙遙地看着小鎮上空随風擺動的鯉魚旗，忽而一抹紅色從中脫離，義無反顧地投向了天邊的白雲。

他怔怔地看着那抹遠去的紅色，眼皮在車子細微的轟鳴聲中漸漸變得沉重，連續幾天徹夜工作的疲倦被身旁熟悉的氣息牽引着湧了上來，他微阖着眼，放任倦意蔓延，意識沉淪之前，他的身體本能地循着氣息靠向了身旁的男人。

雲雀恭彌睜開眼，自然而然地将靠過來的人攬進懷中，懷中褪去僞裝的小動物用腦袋蹭了蹭他的頸側，一手無意識地在他腿上摸索着，他擡手覆上去，看着那隻手翻過來将他握住。

沢田綱吉正在做夢。

夢裡年少的他站在學校天台的陰影裡，初夏的風卷起他松垮的紅色領帶，他在這陣風中躊躇地看着手中剛買的提拉米蘇，口中念念有詞。

“寫張‘雲雀前輩生日快樂’的紙條然後放在這裡應該可以吧？”

“不行，風那麼大，萬一将紙條吹走怎麼辦，而且雲雀前輩搞不好還會誤以為有人亂丢垃圾...”

“要不偷偷放到招待室去？”

“可是那邊有風紀委員在守着...”

“還是說放到鞋櫃裡？”

“不過那樣的話又有點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