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這層霧，終于散了。

“祁婉姐，你要睡覺了嗎？”

祁婉沒有等到肖哲舟的下一句，卻意外等來了柳恒的電話。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聯系了。”言外之意是在責怪柳恒不告訴柳姝高三的事情以及放棄查柳姝死亡的事情。

“抱歉，祁婉姐，之前是我不對，你想知道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祁婉驚訝于他态度轉變之快，更想知道他轉變态度的原因。

“你不是不查了嗎？”

柳恒被嗆着半天說不出話，他在想要不要把郵件的事情告訴她。最後還是沒有說，畢竟，如果他沒猜錯，發郵件的應該是“内部人”。

“對不起祁婉姐，我之前騙了你，我姐給我的信我帶回來了，我這就發給你。”

祁婉自然聽的出他是在轉移話題，關于他态度轉變的問題他也沒太想知道。但是沒想到柳恒居然在信的事情上也說了假話，她再次加深了心裡對柳恒有秘密的這件事情猜測。

或許在半個小時以前祁婉會迫不及待想知道柳姝高三的事情，但是卻在聯系到肖哲舟這個當事人時柳恒又改變态度急着告訴自己。出于之前祁柳兩家拆遷的事情，柳姝覺得還是面對面說來的好。

“沒事，你晚點發或者不發也行。關于你姐高三的事情，明天晚上約個時間找個地方當面說。”

“嗯…，可以上午嗎，下午我要趕高鐵。”

“那就上午十點，美好時光咖啡館。”

“好。”

挂完電話，祁婉往久等不回的那個人微信界面發送了剛剛的時間地點，還附帶了常用的“不見不散”。

打完電話的柳恒，就像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一樣放松不少。他看着柳姝留給自己的另一頁信紙，最終還是沒有發給祁婉。因為，信既然是寄給他的，那就肯定是寫給他的，祁婉也想到了這點。所以，重要不是信，而是自己收到信後的做法。

肖哲舟沒想到祁婉這麼快就要約自己出去，甚至都不考慮是否是工作日以及自己目前的位置，他知道這次的赴約堪比單刀赴會，卻仍舊向醫院請了一天假。

“姐，開開門。”吃完飯的祁妍笃定收到肖哲舟的聯系方式後不可能早早入睡，于是推脫了洗碗的任務後直接來敲祁婉的門。

“你也不怕我睡了。”開門後的祁婉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你睡得着？”祁妍揚了揚下巴說。

祁婉自然知道她的來意，她簡單說了下剛剛的事情，果然，不等她說完，祁妍就說自己也要去咖啡館。祁婉本來就沒打算撇下她，隻是叮囑她明天幫自己打掩護。

祁妍秒悟：“放心，爸媽那我随便編個借口就行了，倒是你，這班三天兩頭的請假不太好吧。”

“我本來就沒怎麼想幹這個工作。”

祁妍沒想到她直接破罐子破摔，緊張兮兮的問：“那你想好找什麼工作了？”

祁妍收到了祁婉刀一般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她“我的心思，你别猜。”

祁婉以為在突如其來的這些信息下，她會思慮的睡不着，卻沒想到居然是難得的一夜好眠。

九點半，祁婉祁妍如約而至，卻沒想到有人比她們還來的早。

一個斯斯文文的男人西裝革履的坐在咖啡館門外左側的遮陽傘傘下，正悠閑地喝着咖啡。祁婉雖然沒有見過肖哲舟，卻在他的身上看出了不同于這個小縣城所具備的雅質。

“那就是肖楓？”祁妍看着祁婉步子堅定的朝一個方向走去，順着目光提問道。

“長得還不賴，是吧姐。”祁妍沖祁婉擠眼道。

“閉嘴。”

雖然是側對着祁婉她們，但肖哲舟早就餘光注意到來人。兩人身材高挑，一個卡其色高領毛衣下搭同色系的羊絨半裙，一個内搭黑色毛衣，棕色開衫外套，底配牛仔褲長靴，穿搭不俗。一個黃色卷發籠肩，一個黑色直發過肩，一個溫雅，一個冷清。

兩人走到面前，肖哲舟像是才注意到一樣笑着起身迎接：“我還以為是我們單獨約會，看來是我會錯意了。你好，正式見面，我是肖楓。”

祁婉看着不偏不倚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并不打算回禮。“我是祁妍，她的妹妹。”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在尴尬即将降臨的時候回握到對面那同樣骨節分明細長的手上。肖哲舟看向手的主人漩出兩個梨渦，微微颔首也回以微笑：“你好，小妍妹妹。”

“我該叫你肖楓還是肖哲舟呢？”祁婉看着眼前的人收回手後淡淡的問道。

“如果是以祁叔叔的意思，我是用肖楓來赴約。當然，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是肖哲舟。”

“物理化學從來都是滿分的肖哲舟，久仰大名。”祁婉嘴角銜笑目光幽深的伸出左手問候道。

“柳姝摯友祁婉，聞名已久。”肖哲舟面色如常地回以半握禮。

祁妍在一邊看着兩人的互動總覺得暗潮洶湧，先一步坐在藤椅上打開菜單說道：“坐下再聊，你們喝什麼？”

另外兩人依次落座。祁妍點了杯美式咖啡，肖這舟之前的咖啡也冷掉了，又重新點了一杯拿鐵，而祁婉則點了一杯清茶。

點完餐的三個靜靜的坐着，沒一個先開口。肖哲舟不懂了，兩人同屆異班，如果是因為柳姝的事情祁婉找自己出來無可厚非，可現在這樣什麼也不問倒讓肖哲舟不清楚她要做什麼。

“這是您們的飲品，請慢用。”服務生甜美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所以，祁同學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肖哲舟依然保持着雲淡風輕的儒雅微微含笑看着祁婉道。

“我想請肖同學聽一個故事。”祁婉也一副悠悠然的樣子。

“那我們這是？”

“等講故事的人。”祁婉搶答道。

看着祁婉明豔的笑臉，肖哲舟心裡猜到他們等的人是誰了。

柳恒覺得自己提前十五分鐘來已經很早了，沒想到她們來得更早。雖然還沒到約定時間，但在柳恒停好車遠遠看見祁婉他們已經坐下的時候，柳恒心裡還是有種失約的慌亂感。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