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内,同一個學校相繼發生兩起學生自殺,很快就上了新聞。
蘇曉琪錄口供的時間比柳姝長,等她出來的時候柳姝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她左看右看嘟囔着,“好歹一起經曆過生死的,結果說走就走。”
嘉林市的幾起學生跳樓案随着史智蘭的死而畫上句号,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圓滿。可柳姝知道,還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在冷眼旁觀這一切。
校醫心理咨詢室。
窗外的陽光打在紫色的裙角上,付冬盈在辦公桌前慵懶地欣賞着電腦上面成熟的‘玩具’,一道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
門開門合,幾乎聽不見腳步聲,柳姝站在兩米遠的地方看着頭也不擡的付冬盈,“你在等我。”
沒聽見熟悉的稱呼,付冬盈握住鼠标的手停了下來,她溫溫和和地對上柳姝的眼神,“你都知道了?”
“那天樓梯口的對話還有抽屜裡的筆記都是你故意的,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呢?”
付冬盈太喜歡柳姝的眼睛了,明明是冷如冰霜毫無情感的樣子,卻能看穿所有卻不捅破,清醒而又悲哀。
“我是在成全那些人,對于某些人來說,活着是一種殘酷的刑罰。”
眼前的人笑得明媚,沒有任何污穢,卻能三言兩語讓别人心甘情願地滿手沾血,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柳姝最初看見這笑恍惚想起了祁婉,但現在看來這笑差遠了,顯得格外的紮眼,“那史智蘭呢。”
“她?”付冬盈右手成拳支在桌上撐着下巴展現出優越的下颔線,微微搖了搖頭,“她不行。”
“你和我才是一類人。”付冬盈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如果不是,那現在站在這裡的就是警察了。”
柳姝淡淡地看着她,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的變化,“剛開始我并不理解為什麼史智蘭要拉着蘇曉琪一起死,但是剛剛你給了我答案。”
付冬盈嘴角緩緩收起,眼神投向柳姝像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以為警察為什麼沒來?史智蘭一個人死,你那引以為傲的書遲早會讓蘇曉琪察覺到你,但是她拉上蘇曉琪死就不一樣了。無論蘇曉琪是不是會死,所有人的眼光都會看向她那邊。”
“誰需要那個蠢貨這樣做,發現了書又能怎麼樣?沒有任何實物可以證明我做了什麼。”付冬盈第一次罵人,而她的優雅在她出口的一瞬間就碎成渣了。
柳姝隻是看着她桌上的電腦,她很清楚,付冬盈也清楚,桌上的東西就是最直接的證據。付冬盈整理着裙擺平複着她的情緒,注意到柳姝的視線時瞬間反應過來,露出一個譏諷的笑,無聲地朝她說了一句話。
半小時後,柳姝從校醫咨詢室出來,手裡多了一個U盤。
第二天,付冬盈就從學校離職了。
康理學院最美教師離職的消息不胫而走,連蘇曉琪都知道了。
她翹了下午的課來到康理學院教學樓前眼巴巴地等着柳姝,終于在第二節課下課的人群裡看見了她。“這兒,柳姝!”蘇曉琪揮着手朝她喊着。
“你又來幹什麼?”柳姝帶着她走到圖書館旁邊的林蔭道,人少方便說話。
蘇曉琪特意逃課過來想請她喝東西謝謝她昨天救了自己,結果聽見這麼一句,頓時覺得自己有點熱臉貼冷屁股了,“你以為我想來,我總覺得那個付冬盈有問題。”蘇曉琪為了自己的面子不掉地上,随口來了一句,說完後再回想一遍還真是這樣,心裡暗自佩服自己的智商。
隻是這随口一句倒讓柳姝對她多看了兩眼,似乎是沒有想到蘇曉琪居然注意到了。
“那我們去她外面的咨詢所看看。”
昨天柳姝在校醫室看了一遍,裡面沒什麼東西,她本來就打算今天找時間去付冬盈的咨詢所再看看。柳姝在成為她的“學生”後就去過一次她的私人咨詢所,離學校沒有多遠,兩人很快就到了。
門沒有上鎖,兩人進去後也沒看見付冬盈,柳姝看了眼四周,比她上次來的時候東西要少多了,看來付冬盈應該早兩天就做好打算了。
“柳姝,你搜她抽屜,我看看這邊的櫃子。”蘇曉琪毫不客氣地上手開了文件櫃開始翻看起來。
柳姝也走到付冬盈坐診的桌子前拉開了她的抽屜。抽屜裡有一份檢查報告,柳姝拿起來端詳着,患者名字讓她瞳孔一縮,居然是付冬盈,上面寫着付冬盈患有輕微遺傳精神病且有情感認知障礙,報告醫院——普慈醫院。
“柳姝,你有什麼發現沒?”
柳姝背對着蘇曉琪不動聲色地把這張報告收到自己口袋裡,若無其事的關上抽屜,“沒有。”付冬盈患病的事情是怎麼瞞過學校還有那個部門,柳姝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背後的關系,蘇曉琪如果知道了可能會有危險。
“我們走吧。”
“啊?這麼快。”蘇曉琪本來就是随口一提,來了這後也沒找到什麼東西,聽見柳姝的話後心裡的那幾分不确定瞬間就消散了,也許真是自己多想了。
兩人出了咨詢所後蘇曉琪找了個時機開口,“走,我請你喝東西。”
柳姝也沒說話,隻是跟着她走。
“你喝什麼?”
柳姝回過神已經坐在店裡了,“檸檬水,半糖,冰的。”
“你就喝檸檬水啊?”
服務生見柳姝沒有回答,就下去吩咐制作飲品了。
蘇曉琪的話抛出去沒人接,柳姝看了眼她後居然往旁邊挪了個位置。
蘇曉琪:“......”這是嫌棄自己坐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