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讨好的采買和雜役,她還記起了孟淮。當初是他引自己進了大理寺,今日早上也是他先起的頭,撺掇着其他大人不要去吃劉師傅做的暮食。
若是她不表示一二,豈不是顯得她不明事理了?
是以黎書禾就将這做好的韭菜盒子一分為三,也給孟淮送了一份。
如果不是被那陸少卿臨時拿走了八個,每個人還能多分幾個哩!
……
丁復和陸懷硯走出驗屍房後就打了個哈欠,但是看着上峰依舊十分精神,暗暗感慨,今夜不會又要加班吧!
丁復試圖規勸一二:“陸少卿,要不今兒我們也早點歇息?”
陸懷硯:“現下整個案件有了新進展,我回去還得再梳理一遍。”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麼好意思去歇息的?
丁復被他這麼一盯,立馬挺直腰背,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說道:“那我也去找呂寺丞他們問問今日探查的情況!”
陸懷硯嗯了一聲:“去吧。”
丁復立馬一溜煙地小跑走了。
雖說陸少卿沒有嚴厲地責罰過他們,但是每次跟他呆在一起,總覺得撲面而來的緊張感就會圍繞着自己。
少卿一個眼神掃過來時,他的雙腿就開始軟了,唯恐說錯一句話!
等丁復剛走到他們辦公的屋子外頭時,發現裡頭依然亮着燈火。
他在心裡暗暗扇了自己一巴掌:同僚們都這麼勉勵,不辭辛苦地挑燈夜戰,隻想盡快将案子告破,而他竟然還想着休息!?
丁復整理好衣襟,推門而入。
眼前......呂一璋和康墩正坐在小幾旁品茗,而崔小篆的手裡拿着個胡餅,正準備塞進口中。
丁復:“......”他就不該對這幾個人抱有幻想。
康墩見到他回來時舉杯示意了一下:“聽小篆說你暮食都沒有用,剛好我們帶了一些‘張麻子胡餅’回來,快過來吃。”
丁復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什麼?!”崔小篆一驚,“你什麼時候用過的!在哪裡用的?我怎麼不知道!”
說着,他咬了一口手中的胡餅。
才嚼了幾口,隻覺幹噎,便默默放下了,感慨一句:“現在發現這張麻子胡餅也就這樣,還不如我們大理寺的朝食好吃。”
康墩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掏了掏,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我方才好像聽錯了......”
崔小篆于是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這‘張麻子胡餅’還沒有我們食堂的朝食好吃。”
“噗哈哈哈哈哈哈——”
空氣中傳來了一陣,不,兩陣爆笑。
康墩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旁的呂一璋也被逗樂了,抿了口茶,搖頭失笑。
康墩:“崔小篆,你得了失心瘋不成?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竟然有睜着眼睛說瞎話這個本領呢!”
說着,又是捧腹大笑。
崔小篆急了:“真的!不信你問見堂兄!”說完他用手推了推丁復,讓他給自己作證。
方才隔得遠,加上燭光昏暗沒能看清楚。現下離得近了,崔小篆才發現丁復竟是滿嘴油光,頓時愣住了:“你到底在哪兒吃的暮食?”
本來他們兩個早上的時候便約好一同去門口吃那馎饦,後來丁復随陸少卿出門了,再回來時便說有事,急匆匆地跑了。
崔小篆是以随便買了點吃食對付了兩口便回來加班了。如今再看丁復這副模樣,定道他是與其他人一同享用了美食!
竟然背着他另尋“新歡”!
丁復見狀連連擺手解釋:“晚上替陸少卿打了食堂的暮食,他一個人吃不下這麼多,所以我把剩下的都吃了。”
崔小篆瞬間也不惱了,原來是食堂的暮食啊,劉師傅那手藝,啧啧——
崔小篆一臉同情地看向他,把那個胡餅又遞了過去:“想必你是沒有吃飽的,這胡餅雖比不上黎師傅的手藝,但是勉強能飽腹,你填填肚子。”
哪知丁復竟是連接都不接,赧然一笑:“黎師傅給陸少卿做了點零嘴兒,我也一同蹭了幾個......”說到後面,還擡眸看了一眼崔小篆,有些心虛,連忙又道:“就幾個,不然光吃那劉師傅的暮食,我是真要餓死。”
崔小篆剛剛要暴起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
但一旁的康墩接二連三地聽了這話,隻覺得他們兩個腦子出現問題了。
當真以為他和呂一璋不知道食堂裡飯菜的味道如何?
他和呂一璋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透露出濃濃的擔憂!
完了!這兩個兄弟都被他們刺激出了幻覺了,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