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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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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禅院虻矢是怎麼想的,還是碰到了突發性意外。

總之從五條家回來後,他便說定在年後的宴席被推遲了,原本已經近在咫尺的日期又一步挪到了二月後。

得知此事後,芽生還挺開心。

這樣一來,她能趁着自己的信息被徹底透光前,再拽上甚爾偷溜出去幾次。

甚爾也表示無所謂,畢竟陪這位大小姐出去瘋玩說到底他也是賺的,這可是門有錢可掙的好生意,他隻要像往常那樣來到市區,就可以輕松拿到比以前去搶小混混們的錢更多的日元,然後再跟芽生一起把那筆錢消費在街邊遊戲機的上面。

期間,芽生說她想給甚爾和雀她們一人都買一部手機。

在她自己沒有擁有新手機的時候,她從沒想過小小的智能手機會成為生活必需品,直到她終于下定決心借此和遠在東京的美代子開展聯絡,進行兩人間時隔近三個月的首次通話後,八歲的芽生當即哭咧咧地抹起鼻涕說:“我好想你啊美代子——!”

非常感謝侑子小姐送我的禮物。

手機賽高!

于是那天出門後,芽生指向街邊的手機專賣店,說:“我想買手機送給你們。”

甚爾眼都不眨,立刻說:“‘你們’?”

“嗯?”

“……沒什麼。你要怎麼帶回去?”

芽生當即蹲下身子,然後拽了拽甚爾的衣角示意他也趕緊蹲下來。

緊接着,女孩在甚爾的注視下,伸手探向橫斜在腳邊的陰影,在她的指尖将要觸及到地面的瞬間,那片連接在一塊的影子便倏然變成了可以随她任意攪動的液體狀。

芽生把整個手腕都淹沒在如泥漿般粘稠的黑影中,若有所思片刻後,她這才重新移動視線與甚爾對視,說道:“把東西就這樣裝進去,可行的吧!”

說完,又低頭評價道:“随身攜帶的儲物庫?”

甚爾也伸手戳動自己腳下的影子,但碰觸到的隻有硬邦邦的瀝青路面,他問:“可容納的體積是多少?”

“不知道,感覺是個無底洞,咱們去試試。”

甚爾猜測其中的可利用空間并不會太大,大概會跟芽生影子的表面積大小有關。

畢竟擴張術式實際上就是對生得術式的二度活用,靠一部分術師對自身術式的理解,再雜糅一部分術式自帶的特性加以利用。

總而言之,可構建的範圍不會偏離生得術式自帶的限制條件。

那僅僅是芽生的影子。

結果和甚爾猜的倒也八九不離十。

但又完全不對——影子是無邊無際,可以無限蔓延的。受限的條件并不是芽生影子的大小或空間範圍,而是她本體可承受的重量。

這就等于是,芽生背上七部最新款智能手機外加包裝盒(充電器和數據線),又為趕時間而小跑趕路回到的禅院家。

芽生:人已累趴。

-

在二月徐徐而至時,他們也好像逐漸習慣了這種忙碌又悠哉的生活。

這天,禅院虻矢喊話讓芽生去家主所屬的茶室見他。

芽生平日裡不愛跑來這邊,偶爾禅院虻矢說要拉上她一起吃飯,她也不願意來。

誰想夾在幾個老酒鬼中間聽他們吹牛逼啊!

那間茶室的位置在本家的中央區域,離芽生的住處較遠,還時常會碰到三兩個眼熟又不眼熟,但準保都會上前跟她套近乎的本家子弟。

他們中的大多數都缺乏人與人之間基本的邊界感,又或是該說他們的固化思維會自主默認——年幼的芽生不足為懼。

對她性别的偏見,對她實力的錯估和輕蔑,以及對她年齡和身份的無視。

誰都想趁虎崽年幼時來趁機欺壓她一頭,還有人試圖以客套之名而借語言輸出些欲要掌控她的話術。見識過數個欲蓋彌彰的小手段後,芽生也想通了——怎麼禅院家的人就對這個塞滿破爛的垃圾堆如此地死心塌地。

主打一個,好壞全憑一張嘴。

就是去利用禅院家的人從小生活在族中這點,使勁地洗腦外面的世界不如家裡的好、外面的人不如家裡的人好……

但真的有那麼好嗎?!

嗯?!!

芽生不認賬,回怼過幾次後,心下決定要給禅院家的每家每戶都連上網線和電腦。

在正式走出一個舊制度的世界前,

先擁有能夠用雙眼去認識新世界輪廓的環境吧。

但和禅院虻矢協商此事時,非常的不順利。

老爺子說這是沒必要的開銷,而後還換上一副過來人的嘴臉,勸芽生不要因為族人的幾句話就較真和肆意攀比。

她是未來家主的繼承人,應當穩重為先。

這是攀比?!!

芽生氣得直磨牙,幹脆越過禅院虻矢去找管财務的禅院新,結果後者一聽她的來意後就立即推脫起來,說一家之中最忌諱的就是管錢的人自作主張。芽生要真想花錢買什麼,還是得上報給家主再通過其的首肯才行。

兜兜轉轉就又回到了起點,這事隻能暫時性的不了了之。

……

之後的一陣子,芽生就都貓在自己的住處,撿起她的毛筆和墨汁,開始不斷地寫書法來靜心(但寫的内容都是诟谇禅院的話),俨然又找回了初來禅院家時的宅女生活。

雖幾天沒出過屋,也許久沒有來過家主茶室這邊串門。

但芽生還不至于忘記路怎麼走。

她走在前面,穿着棉外套和七分闊腿褲。

大刀闊斧地向前走時,會露出包裹住腳踝的黑色打底絨褲,被擦拭至锃亮反光的馬丁靴踏在木制的長廊上,發出陣陣有力且有節奏的步伐聲。

禅院雀就跟在她的身後。早前被梳得滑溜溜的發髻一改變成了飒爽利落的高馬尾,甩在腦後的發辮會跟随她的行進而左右擺動,也是在無聲地告知雀,過去蜷縮緊扣的肩背已然如貝殼般被完全打開了,而她此刻正自信地挺起胸膛,恣意地邁開腳步。

年過完後,禅院家來來往往的人就少了不少。

除了在巡邏的驅俱留隊成員,和目不斜視的家仆們,這一路上芽生就沒再見到過其他的人。

就在她想張口說“難得今天沒有人來沒眼力見地攔路”時,就有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斜對面的路上傳了過來,那邊是能同往武場的方向。

“好久不見啊,芽生。”

是禅院諒。

旁邊還站着拎了把太刀的禅院甚一,他倆的身後還跟着三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家夥,看身上的穿着打扮,似乎是剛離開武場。

嗓音像是在夾着屁股說話的禅院諒繼續說:“聽說你又悶在自己屋裡好幾天,這次有悟到十種影法術的什麼要領嗎?”

芽生:“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諒你又沒有十種影法術。”

禅院諒秒變臉色,陰森的綠眼緊緊盯住芽生,“說你是賠錢貨果然沒錯,連話都聽不懂。十種影法術在你這種人的身上根本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

又跑來狗叫。

難怪甚爾那麼喜歡去揍他。

芽生掀起眼皮,看向已經被禅院甚一出手制止的禅院諒其人,驚呼:“哦,是麼。那不然我現在就進行八握劍的調伏儀式吧,相信諒你肯定能戰勝它。雖然有多人參與的調伏儀式在結果上不會算做我調伏成功,但若是能借機幫助諒證明實力的話……”

她揚起唇角的弧度,将雙眼彎成月牙兒的形狀,“聽起來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對吧?”

禅院諒:“禅院芽生你——!你這賠錢貨要是真不想活了就直接去死,也别拉上我們當墊背!”

假把式的無能狂吠在芽生的心裡掀不起半點浪花,她朝天翻起白眼。

本人不在意,但在場的其他人卻未必。

“諒少爺,”突然就緊跟着出聲的是雀,她曈曈的目光筆直地看過去,絲毫不落下風地說,“人貴在能‘知言語足以彰吾德’。您還是積些口德吧。”

“你又算什麼東西!”

“好了,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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