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都差點被拖堂……”徐來吃着飯嘴也不消停,慘兮兮地說着自打韋栓來了他都瘦了好幾斤。
施輕語從碗裡擡起頭,“他好像是我們班的老師。”
“那咋了,”徐來吃着肉口齒不清,“全年級誰對他沒意見?也就是隻待兩個月,他要是一直待在學校,我們早起義了。”
說着開始痛訴韋栓的種種惡行,宋憶喝了口水,極輕的聲音散在火鍋蒸騰的熱氣裡:“他也待不了多久了。”
吃完飯,幾人各自回班,韋栓并沒有對江盛林這次的失約做出什麼反應,隻是在第二天中午放學時,單獨把他留了下來。
等人走完後韋栓招招手示意江盛林到講台上去,講台上放着他昨天下午做的随堂試卷,韋栓指着其中一道大題,狀似苦惱,“唉,要是你昨天來找我我不就給你講了嗎,這樣這道題也不會錯了。”
說着把試卷往他身邊拉,人也借機蹭了過來,幾乎要貼他身上,濃郁的男士香水味熏得人直犯惡心。
江盛林不着痕迹地退開,韋栓見狀不滿地皺眉,“我好心給你開小竈,你站那麼遠做什麼?”說着手搭上江盛林的肩背,把人硬往懷裡拉。
拉過來後也沒松手,手就這麼放人背上,漸漸還有往下的趨勢。
江盛林眉心突突跳,垂落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如果說前天那是個意外,那麼今天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韋栓是個變态并且在騷擾他。
生理心裡上雙重排斥,又偏偏礙于身份不能動手,甚至還不能得罪。
畢竟他沒有宋憶紀予澤的背景,隻有一對耗盡一切供養他,指望他能出人頭地的父母。
眼見韋栓的頭越湊越近,幾乎要貼他臉上,呼吸間的熱氣也盡數噴灑在他頸間,江盛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無可忍地把人一搡,“我聽得見,不用湊那麼近,老、師。”
老師這兩個字被他咬得很重,像是要把人咬碎。
再次拉遠的距離引起了韋栓的極度不滿,他猛一拍桌,拔高音量:“我好心好意給你講題,你這是什麼态度?!”
“少身在福中不知福,為了給你講題還浪費了我的休息時間,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推我?!這就是你對待老師應該有的……”
“打斷一下。”少年冷淡的嗓音突兀地響起,紀予澤去而複返,臉上沒什麼表情,他擡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午休時間隻有一個小時,麻煩老師不要占用我們寶貴的時間。”
門口就站着他一個人,這個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接連兩次被壞好事的韋栓繃不住了,但門口的這位爺他更惹不起。
教育局局長的兒子,校長都得供着。他剛接手班級看到資料時也感到不可思議,一個班怎麼能同時塞進那麼兩尊大佛。平時也沒見江盛林和他們走得特别近啊?
韋栓咬咬牙,有點不甘心,但還是擠出一個溫良的笑來,“紀同學趕時間的話要不先去吃飯?我先給他講完這道題。”
紀予澤擡了擡眼皮,有些不耐煩,“題什麼時候講都可以,但要是去晚了食堂買不到飯,韋老師是打算讓我們下午餓着肚子上課?”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韋栓就算再不忿也隻得放人離開。
放學後的教學樓空曠安靜,大家都在争分奪秒的吃飯複習,走廊樓梯間上偶有一兩個人影閃過。
江盛林走在樓梯間,使勁兒撣了撣身上的校服,那惱人的感覺方才散去了些,“你不是跟老徐他們吃飯去了嗎?怎麼會突然回來?”
“宋憶打電話說她有東西落在教室了,讓我回來拿。”本來他當時都出教學樓了,不打算幫這一手,但宋憶言辭殷殷,好賴話說了個遍,非要他上樓。
聽她焦急的語氣紀予澤還真以為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倒是沒想到會撞上這麼一出,當下也明白了宋憶為什麼非要讓他上樓。
紀予澤:“他經常為難你?”
江盛林肉眼可見地一僵,随即默認了這個說法,“也不算很經常,但……”
“很煩人。”紀予澤走出教學樓,他算是明白了宋憶打的什麼算盤,宋憶肯定知道江盛林被韋栓為難的事,今天故意讓他撞見也不過是想借着他的身份背景壓人,好讓江盛林能脫離苦海。
明明早就知道了江盛林的處境卻不作為,或者說抽不出空,兜那麼一個圈子讓他知道,也是笃定了他會幫忙而韋栓不會輕易得罪他。
細想一下宋憶最近确實很反常,連帶着施輕語一起。莫名和某個男生走得特别近不說,一下課就沒人影,上課也頻頻請假,明明是沖刺中考的關鍵時期,卻找出一堆借口請假離校,到底有什麼事非做不可?
紀予澤皺了皺眉,她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那天過後韋栓沒再找過江盛林,或許是因為自那以後紀予澤就時常和他湊在一起,又或許是因為别的,江盛林也懶得去想,反正隻要挺過這一個半月,韋栓離開以後他的生活就會重新回到正軌。
至少在撞見施輕語翻找韋栓的私人物品之前,他是這麼認為的。
“你在幹什麼?”江盛林震驚之餘第一時間帶上了辦公室的門,他快步上前拉過蹲在櫃子前的施輕語,有些驚疑不定,“你……”
要說施輕語偷韋栓東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她翻找的又偏偏是韋栓的私人櫃子。
江盛林也沒想到,本來隻是想趁老師們開會韋栓不在的時候來送個作業,能給他那麼大個‘驚喜’。
施輕語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慌不忙地把東西歸位後才看向江盛林,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糾結的神色。
江盛林也反應過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把作業往桌子上一放,拉着施輕語出了辦公室。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走廊上沒有人,江盛林也想不通為什麼說要上廁所的施輕語會出現在韋栓的辦公室。
他帶着她走到走廊的角落裡,借助身形擋住身後不遠處的監控,方才壓低聲音開口:“你拿了他什麼東西?辦公室裡有監控的,趁着他還沒發現趕緊還回去吧。”
“确切來說,我拿的不是他的東西。”施輕語看向江盛林,“而且,他辦公室的監控早就被他給弄壞了。拍不了任何東西,這你也知道。”
拉着她手腕的手突然變得僵硬,施輕語看了他半晌,方才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句開口:“我看到了,那天中午踹開門的時候,”
“他手搭在你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