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待不下去,擦着眼淚轉身跑走。
氣氛跌破冰點,推搡着幾乎動起手的幾人都停下了動作,不明所以,“搞什麼,這就哭了?又沒真打到她。”
“女孩子就是矯情。”
“明明是她先動的手,還好意思哭。”
郭仁也愣在原地,手上不自覺卸了力,“我,我在幫你啊。”
“幹嘛又罵我。”
他垂下頭,還是想不通,“又罵我,幹什麼都罵我,”說到後面越發委屈,“我在幫你啊。”
翟濤拽出自己的衣領冷笑,“喲,護花使者吃癟了啊,看見沒,人家根本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郭仁紅着眼,“你再胡說八道一句,我就直接在這揍你。”
“你以為老子怕你?!”翟濤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但他沒忘自己是找誰來的,他越過郭仁看向施輕語,“說到底,這件事不都因為她而起?早點給老子磕頭認錯哪還有那麼多事?”
施輕語撩起袖子,似是而非地點了下頭,“那正好解決一下,你不用挑了。”
挑什麼時間地點,今天要是讓他站着離開她名字倒過來念。
施輕語拉開擋道的郭仁,翟濤一見她這架勢就想起那天在巷子裡因為輕敵丢的面子,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他想也不想地對着那張臉就是一拳。
他**還能每次都讓你們搶先動手?
然而拳頭剛揮出去手腕蓦地一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着他的手腕往後提起,翟濤被扯得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在地,他怒火中燒,“他**又是……”
誰字在看清來人的面容後消音,溫涼的聲音自他頭上飄下,“對女孩子動手可不禮貌。”許硯挂着那副萬年不變的微笑,垂落的目光卻看得人脊背發涼。
攥着他的手腕的手也不動聲色地往後掰,翟濤痛得連連後退,不等他開口罵娘,屁股猛地挨了一腳,力道之大直踹得他往前撲,許硯也配合地松開手。
施輕語上前一步,迎着撲過來的翟濤,借着人群的遮擋和他撲過來的慣性,又重又狠地在他肚子上搗了一拳,翟濤當場就跪了。
他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幹嘔不止。
她剛一動,下一秒肩膀被人攬着往後帶,宋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幹嘛呢你,想記過啊?”
施輕語冷着臉,“他把孟賀氣哭了。”
宋憶聞言一愣,皺眉看着翟濤褲子上的鞋印,“看來我剛才腳滑得還不夠嚴重。”
察覺到施輕語的蠢蠢欲動,宋憶手上使了點勁摁住她,“行了,這麼多人呢,以後再說。”
“你不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說什麼呢,”宋憶一臉你在說什麼她不知道的神情,“我那是腳滑。”
“腳滑?你**當我瞎啊?”翟濤圍觀全程的寸頭小弟被她的無恥震驚到,氣勢洶洶地過來就要給他們老大讨個說法,被另一個耳釘男拉了回去。
他死死摁着寸頭,壓低聲音吼:“别惹她,别惹!”他一邊摁住寸頭,一邊給另一人使眼色讓他扶起翟濤。
翟濤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但嘴依舊硬,一長串髒話罵完以後擡眼瞪着施輕語宋憶,放話:“他**今天這事你們一個也别想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打人,等着給老子道歉檢讨記過吧!!”
施輕語一扯嘴角,“好啊,正好把監控調出來,看先拿籃球砸我的人是誰。”
這話一出,翟濤立馬感覺幾道不友善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一下語塞,耳釘男見狀趕忙打圓場,“誤會,誤會,都是誤會,你看今天這事大家誰也不占理,都各退一步,算了吧。”
“算了?”宋憶眯起眼,“剛剛就我朋友兩個人的時候你們好像沒想着算了吧?不僅沒想着算了還差點對她動手?”
“是已經動了手。”許硯補充:“無故動手,那位同學還欠她一個道歉。”
“我道你……”
“幹什麼?!都圍在這幹什麼?!”教導主任的獅吼由遠及近,他闆着一張臉走近,看着兩邊劍拔弩張的氣氛,“想幹什麼?天氣熱了火氣也上來了是吧?要不要都去我的辦公室裡冷靜冷淨?!”
曾德明吼完人轉頭,一眼看見許硯,愣住,“你怎麼……”許硯笑了笑,不等他找出個借口,曾德明的炮火已經轉向了另一個人。
“宋憶!!怎麼哪兒都有你?!”
宋憶咂舌,“主任你這雙标的,我不能回教學樓怎麼?”
“你教學樓的方向是這邊嗎?真當我傻?”曾德明智商在線沒被忽悠,訓完她又看向施輕語,施輕語闆着一張臉,但看起來不像個會鬧事的,她邊上那個魂不守舍的男生就更不像了。
曾德明把目光轉向另一邊,隻一眼就擰了眉,“你們穿得這都什麼叮呤咣啷的?還有沒有沒點學生樣?!”
寸頭熄了火,耳釘男剛要打哈哈,曾德明又看見了個眼熟的,“翟濤?!又是你?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翟濤嘴唇嚅嗫幾下,誰也别想好過的念頭剛起,圍觀的人群裡忽然有人喊道:“主任,他怕是中暑了,剛突然就跪地上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是啊主任,突然就跪地上了,您要不先别訓了,讓人先去醫務室瞧瞧?”
“操?”寸頭驚了,“他**你們都瞎啊?明明是……”他話沒說完被耳釘男猛地怼了下,他壓低聲音呵斥:“說了讓你别惹她,你沒看那群人都站她嗎?”
而施輕語動手的角度又刁鑽,他當時離這麼近都沒看清楚,更别說離那麼遠的人和監控,翟濤自己指認都拿不出證據。
最先動手的那個也跑了,現場情況顯然對他們不利,真調監控了他們作為先挑釁的那方肯定也落不了好。
他連忙攔住險些破口大罵的翟濤,壓低聲音和他耳語幾句,翟濤稍稍冷靜了下,沒說話,默認了中暑的說法。
耳釘男扶着翟濤,“誤會,都是誤會,就是曬得中暑了,沒别的事,那個主任我們先去送他醫務室?”
曾德明眼神在場上來回掃視一番,冷哼一聲:“中暑了就去醫務室,圍在這兒幹什麼。”
說完看向邊上圍觀的人群,“天氣這麼熱還杵着看戲?都散了!!”
人群應聲而散,翟濤路過施輕語身邊時撂下一句,“你們給老子等着。”
施輕語冷笑一聲算是回應,宋憶稍稍偏過頭,一個眼神也吝啬給予,“奉陪。”
翟濤剛要發火,被耳釘男連拖帶拽拉走。
郭仁垂着頭走過來,“輕哥,你能不能……”
施輕語知道他要說什麼,“她現在應該更想一個人待着。”
郭仁沉默,使勁搓了下腦袋,有點窩火,“都怪那個男的,連帶着我都被罵,她肯定又要很長時間不理我了。”
“你沒錯。”
郭仁聞言更委屈了,“我也覺得我沒錯,可是她又罵我。”
“行了,”宋憶拍拍他的腦袋,“她不會不理你的。”
“真的?”郭仁淚眼花花,“那她要是真生我氣宋哥你要幫我說話。”
宋憶點頭,郭仁繃不住哭了,“你也覺得我沒錯願意幫我說話,可我幫她出氣她還罵我,她為什麼老是罵我?”
他想不通,又委屈,圓臉上滿是淚痕。宋憶歎氣,瞥了眼許硯,怕郭仁哭完後覺得丢臉,把人領走了。
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施輕語倒是不怕翟濤做什麼,她更擔心孟賀。
敬愛的母親被傳這樣的謠言,她心裡肯定不好受,想起翟濤說的視頻,施輕語皺眉,這事還真不能就這麼算了。
就算翟濤不來找她麻煩,她也會去找他。
不管那視頻是真是假,總之不能讓他影響到孟賀。正思考着,頭上傳來不輕不重的力道,許硯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在施輕語懵然擡頭時笑了下,“太陽這麼大,進去再想?”
施輕語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了熱,她和許硯一起進了教學樓,後知後覺地問:“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本來在等你的消息,後來在等你回消息,我想你應該沒看到消息,就想把東西給你送過來。”許硯晃晃手裡她喝過的那瓶水和香蕉,想起什麼,“我之前,看你和你朋友離開的方向像是醫務室。”
他眼神垂落在她小腿,“你身體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