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的手一頓,抿嘴後指關節卻老老實實換了方向,擡頭一動不動看向裴琮。
“因為液壓系統的壓力會随着閥門的開閉改變方向,順時針會讓管道内的氣體反流,引發爆炸。”裴琮低頭擺弄着手中的工具,指尖靈活地撥動着電路闆上的線頭,“你想要引爆這裡,也可以試試看。”
西澤爾按照裴琮教導的方法,拆卸着手中的零件,一邊聽裴琮說一些基本的機械知識。
“這叫量子核,過載時可以用它導流。”
“紅線接這裡,藍線接能源石,你要是把它們接反了,咱們兩個今晚就得喝泥水。”
.........
裴琮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些複雜的機械原理和如何燒開水一樣簡單。
西澤爾手裡捏着一個扳手,每一個細微的拉動、旋轉、接線,都被他死死地刻在腦子裡。
“學會了?”
電容器發出“嗡嗡”的低響聲,像是某種即将啟動的古老機械。
“嗯。”西澤爾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那你來試試,把這個接上。”裴琮将剛剛弄好的半成品電路闆遞給他,眼神平靜,沒有一點試探或質疑的意味。
西澤爾接過來,手指微微發抖,有些遲緩,但最終還是順利找到接口,将電路闆接了上去。
裴琮沒有催促,也沒有嘲笑,隻是安靜地看着他,仿佛他手中的不是一件複雜的機械,而是一塊簡單的拼圖。
“很好,以後會再教你别的。”
裴琮對第一次接觸的小孩并沒有苛求,之後有的是機會折磨他。
“我會學。”西澤爾低聲說。
裴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平靜地看着他,眼底深處泛着一種淡淡的光,像是夜晚的寒星,遙遠而不可捉摸。
*
兩人在殘骸裡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幾天,裴琮順便填鴨式給西澤爾塞各種亂七八糟的知識。
裴琮飯來張口,等着十五歲的自己給他準備吃的,沒有一點愧疚感。
雖然經常能在食物裡嘗出蛇類毒液的苦澀,但反正死不了,裴琮幹脆裝看不見西澤爾試探的眼神,捏着鼻子全吃完了。
裴琮既不怕殺,也不怕毒,這段關系西澤爾來說,簡直堪比入室搶劫,土匪進洞。
看到毒液對裴琮完全沒有用,西澤爾連夜悄悄割開自己的手臂取血,毒死了好幾頭野獸驗證毒性。
裴琮偷偷跟着他,覺得十五歲的小孩真好逗。
坐吃山空,很快他們就被迫出門尋找飯票。
正好,裴琮想看看這幾天訓練效果如何。
裴琮教授的格鬥技巧并不是粗暴鬥毆,而是精準、有效、狠辣的“殺人術”。
他從不把西澤爾當作一個需要照顧的孩子,也不把他當成脆弱的同類。
裴琮在打磨一把刀。
冷、狠、精準。
角度、力道、收力,慢一線、偏一分,裴琮就會讓西澤爾重來,直到骨節酸痛。
裴琮親自把他往泥地裡摔,教他如何在對手氣息最虛弱時,切斷要害,滿身傷痕,從不手軟。
對于各類基因污染者的弱點,裴琮也毫無保留地剖析,甚至蝙蝠基因,裴琮都條理清晰的給西澤爾分析了弱點和戰術,毫無保留。
避光、敏感、怕高溫.......
西澤爾沒有讓他失望,甚至可以說讓裴琮驚喜。
裴琮的技巧都是上輩子血的教訓,但這些痛苦經驗,西澤爾隻需要一遍指導,便能熟練掌握。
這讓裴琮生出一種微妙的“成就感”,仿佛自己的過去沒有白費,因為這些經曆正在塑造一個更強大、更鋒利的“自己”。
在污染區逮着人,裴琮就問西澤爾有沒有被對方欺負過。
西澤爾點頭,裴琮就幹脆利落搶完,丢給西澤爾練手。
搶了不少人,目前西澤爾還沒搖過頭。
真慘啊,裴琮石頭一樣的心都忍不住感慨,幸好他來了,不然十五歲的小孩未來的前路不知還有多少彎路要走。
看裴琮這麼興緻沖沖,西澤爾暗淡的黑眸總是古井無波,陰氣沉沉。
他有點不明白,他們不是去搞偷襲搶劫的嗎?
裴琮這麼熱血沸騰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