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笑着回她一個請的姿勢。
李夢令:請就請。
擡腿就準備出門,結果被林硯一把抓住:“奉勸你,聖上想做什麼事,這天底下,沒人攔得住,江殊晔也一樣!”
提到江殊晔,李夢令好似有瞬間清醒。
那宋家寨……
“錦衣衛林硯是吧?我記住你了!”
江殊晔大概是真的着急,派人打聽林硯的行蹤,結果就找到一個人去樓空的院子。
接下來就是朝安公主回宮的消息。
“果然!”江殊晔在東宮太子書房捏着眉心,有些頭疼。屋外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天色很暗。剛收到的消息壓在江殊晔的心頭讓他有些難受。
“太傅?”太子殿下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不免有些擔憂。
十七歲的太子殿下,他除了母後和妹妹一起失蹤這件事,沒吃過一點苦,受過一點委屈。
他一向讀書刻苦,也勤于練功,聖上把他能給的關懷都給了他,他也一直都做得很好,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卻從沒來沒給過他曆練的機會!
這次的事情也是,大費周章,隻為幫他清理朝堂上任何不利因素,為他以後登基鋪路。
江殊晔有時候覺得聖上真是頂頂好的父親,有時候又擔心太子殿下太順了讓他過于單純!
太子宇文承泰是嫡子也是長子,下面有兩個弟弟。二皇子宇文承安十五歲,母親位分低,母親娘家人是個小縣丞。三皇子宇文承甯才四歲,是江殊晔的表弟,母親是江貴妃。
江殊晔的父親原本也是太子太傅,去世之後,聖上讓正任職大理寺卿的江殊晔兼任太子太傅。
一方面是因為江殊晔十七歲就中了狀元,年少便有才名,另一方面,太子殿下從小就敬佩江殊晔,也喜歡跟着他。
“殿下,聖上用心良苦,殿下可知?”江殊晔最終還是開口。
“本宮知道,所以本宮一直不敢松懈。”太子的聲音很恭敬,也很謙卑,但總感覺少了些上位者的氣勢。
每次内閣的人言辭稍微犀利一點,都被聖上替他擋了去。
連江殊晔這個做老師的都有點擔心他一個人的時候能不能壓住這幫人!
“是,殿下一直做得很好!幾個月前内閣對國舅大人出手,已經讓聖上動怒了!”國舅,也就是禮部侍郎李奕。
早該升上去的李大人一直被放在侍郎的位置上,也是聖上有意避其鋒芒。
“是,當時證據确鑿,即便本宮想要幫舅舅也沒辦法,這天下不是我宇文氏一家的天下。父皇動怒,也是擔心内閣會牽扯到本宮!”
但是内閣及時收手了,他們在試探聖上的态度和底線。
“聖上表面處置了國舅,但是其實也是保下了他。就像發了密诏圍剿宋家寨,我想也是為了重新啟用宋家,不過,這也是臣的推測。”
“那為什麼,弄一個假皇妹出來?”這一點太子殿下始終想不通。
“這個假公主,其實是宋将軍後人,這樣邊疆的軍權便歸到東宮了!”
太子點頭,自己現在要認的妹妹,其實是宋家後人。再加上姨母本來就是宋家婦。
李奕兄妹三人,哥哥李奕,二妹李貞也是十年前失蹤的皇後,三妹李綿,是十年前邊軍守将宋淵定的夫人。
“聖上用心良苦,但是臣更希望殿下有一天能體味人世間的黑暗與辛苦。殿下現在的順風順水,是因為有聖上為您遮風擋雨。”
太子殿下颔首。
“不過殿下已經做的很好了!”江殊晔也不希望他刻意去經曆磨難,也不希望他因此而丢失信心。
“本宮知道太傅用心良苦,父皇也還年輕,我相信他會給我機會的。太傅無需憂心。
江殊晔聞此稍稍安心。
可是,李夢令怎麼辦?或許在别人看來做公主很好,身份尊貴,财帛富足。
但是他知道李夢令肯定是不願意的,她或許更願意在北境當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土匪。
或許還有機會搶個長得還不錯的男子做壓寨夫君。
不如意的時候沖宋當家和哥哥們撒個嬌,他們就能滿足她的要求。
可是現在,她隻能被困在這高牆大院裡面,聽候一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人擺布。
沒有人讓她可以撒嬌,她也很難見到自己的親人。
她以後是不是要經常在孤獨的夜裡,一個人睡不着,滅了燈之後輾轉反側,又忍不住去點亮蠟燭。
這樣反反複複。
想到這些,江殊晔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鑽進心口。
可能是今天雨一直不停,路上有好些積水,讓他濕了鞋子,心情也差極了的緣故。
江殊晔打着傘走在長長的、深深的宮牆裡面,偶爾有幾個宮人路過沖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