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貴妃想起昨日自己侄子的交代,明白她不想學這些,但是聖意難違,在這裡住着,誰都免不了!
安慰道:“你可以每天上午下午各安排一些東西,快快學會,然後就可以休息了!不消一個月,這些東西就都熟練了!”
李夢令心想一個月,她估計都快到北境了,誰還管這的亂七八糟呢?
江貴妃把她拉近一些,聲音低了些對她說: “昨日,晔兒交待了我許多,你且安心住着,有什麼難處一定跟本宮講。”
江貴妃覺得要幫一幫自己侄子,雖然她不贊同娶公主。但是江殊晔老大不小,遲遲不定下來,實在讓她這個姑姑着急。楊姨娘每每進宮都要跟她說起這事。難得見他對什麼姑娘上心,她也忍不住有些激動。
聽到江殊晔,李夢令應和得頗有些不自在。
江貴妃走了,留下陳嬷嬷教她。
上午通識,下午禮儀。
李夢令看了看兩本厚厚的書驚呆了,問:“嬷嬷,這麼多,我要學到猴年啊!”
“這已經是貴妃娘娘熬夜替殿下整理過的,原本那些要有更多。”嬷嬷得了叮囑,不準太嚴厲,始終樂呵呵得說話,這會兒臉笑得都有些僵硬了!
李夢令:……
“那嬷嬷覺得我們每天學多久合适?”
嬷嬷伸了一個三,後又看着李夢令的臉色改成了一,不過她補充道:“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
李夢令掰着手指算了算,覺得她努力擠一擠,時間還是有的,于是欣然答應。
嬷嬷看她還算好說話,長舒一口氣。
于是李夢令早上起來練刀,上午學一個時辰通識了解大家族各脈絡分支,中午去内官監找人幫她做東西,下午學一個小時禮儀,剩下時間練槍,晚飯後再偷偷摸摸把内官監給她做的東西偷偷組裝起來。
十日之後,太子對着眼前的内官監質問:“你話說清楚,什麼叫公主做的東西像是暗器。你可知污蔑公主是什麼罪?”
“奴才不敢,公主讓奴才做的都是些丁零當啷的小部件,但是越做越多奴才發現不對勁。這些東西像極了前幾日錦衣衛訂做的一批東西,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改一改,裝一裝,那就是跟錦衣衛各位爺用的差不多的暗器呀!奴才這才趕緊告知殿下。”
那人哭的傷心,但他實在怕死,他接了太子這活,原本高高興興的,誰知道能碰見這種事!盡管他覺得公主一個柔弱女子不一定有那個能力拼裝,但是想想哪個好人家的女子會想讓他做這些東西呢?
思忖再三,還是覺得小命要緊,大不了被訓斥一頓,總歸也是太子殿下讓他做的。
太子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做暗器哪有那麼容易呢?可是她從小在山寨子裡長大,有什麼不可能呢?
之前覺得她像妹妹,現在想來完全不像嘛!長得再像,行事風格差太多了!
另一邊江貴妃對着愁眉苦臉的陳嬷嬷安慰:“嬷嬷都是宮裡的老人了,怎麼說這樣的話呢?您要是教不了公主殿下,誰還能教的了?”
“公主殿下早上天不亮就起來耍刀,等到奴婢給她講世家通識的時候就開始打瞌睡。上午攏共講一個時辰,半個多時辰都在打瞌睡,奴婢隻能挑着她清醒的時候再把剛講過的東西重複一遍。每次奴婢她記住了沒有,他都點頭,第二天再問的時候仿若奴婢沒有講過一樣反問奴婢。下午學禮儀,學不會也就算了,公主每次匆匆從外面趕回來,累得滿頭汗,動作做起來也是僵硬非常,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柔軟。一個時辰草草了事之後,下午又去練槍了!晚飯更甚,奴婢教了許多次的進飯規矩,她更是忘得一點不剩。狼吞虎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吃完了!”
一向嚴厲的陳嬷嬷自打開始教小主們禮儀規矩之後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甚至大部分還會因為講課的人是陳嬷嬷聽得更認真,此刻當真是委屈極了!
江貴妃聽了直皺眉,上課打瞌睡也就算了,閑了沒事還練刀舞槍,這可怎麼得了?晔兒可是文臣,怎麼招架如此粗枝大葉,又精通拳腳的媳婦兒呢?
晔兒那個孩子,向來呆闆又執拗,又碰上這樣風風火火的媳婦兒,以後江家不是要雞飛狗跳?
江貴妃越想越覺得不行,她得找嫂嫂商量一下才行!
這些身處朝安宮的李夢令并不知道,她隻知道今日司官監幫她做東西的工匠今日告了假。巧的是,陳嬷嬷教完她也匆匆忙忙地走了!
也并不知道她偷偷作暗器的秘密要保不住了!她早已經打聽過了,司官監平日大多時候就做些宮中常用的用具,修葺些房屋什麼的,連武器都很少做。他們照着她拆的不能再拆的零部件圖紙去做,肯定看不出來。
至于陳嬷嬷的通識禮儀課,她自以為除了早上有點打瞌睡,還算是有在認認真真學習。盡管走路梗着脖子,行禮比蹲馬步還費勁,但是她都按要求照做了,應該還算不錯。
于是此刻,她正為着難得的休閑片刻,晃着腿吃西瓜!吃完西瓜再練練她新裝的暗器!
江殊晔更是不知道,他現在有更棘手的事情。北狄求和,欲派小王子阿史那·鐵勒忽出使大啟。通常派皇嗣出使他國,極大可能會牽扯到和親的事宜。
如今,能夠得上和親資格和年齡的人就是朝安公主。
甚至不用考慮舍得不舍得的問題,畢竟李夢令本來就是聖山親自安排李代桃僵的公主。
江殊晔少有後悔過什麼事情,他總以為做了就是做了,就算再選一次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但是現在,他莫名體會到了後悔的感覺。當時他稍微心軟一些,李夢令此刻就已經在北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