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啟帝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安王笑着問他:“劉大人不是皇兄安排給閣老的人嗎?不是皇兄授意讓他,或明裡或暗裡讓我們快點反了,快點反了吧!”
“我看皇兄實在着急,隻好配合皇兄演一場了!”說完安王不再看他,伸手拿起案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茶。
“你早晚都要反的不是嗎?不讓你現在反,難道等我老了,折騰不動的時候讓你反嗎?還是把你留給泰兒,讓你反了他?這不也是你,你們母子的夙願嗎?”說到最後,文啟帝的語氣不再那麼激烈。
“我從來沒想過,那是母後和閣老的願望。我還記得父皇對我們的教導。是皇兄你忘了,我們才不得不走到今天這個境地。”安王放下茶杯,狠狠地看着他。
“若是朕真忘了,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跟我喝茶嗎?”文啟帝語氣也不怎麼好,給自己喝了一半的茶續了些新的。
“弟弟,朕小時候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就算母後不喜歡朕又怎麼樣,朕還是很喜歡你啊!還記得朕帶着一起讀書,一起打獵,我們和父皇一起射箭,你第一次拉弓也是朕教的,就像父皇當初教朕一樣。”
“我也想好好待你,可是母後容不下我,你身邊的那些人也容不下我。”說着說着文啟帝已經忘記稱“朕”了。
“所以你就殺了母後?”安王捏着手裡的茶杯,手指接觸的地方變了形,泛起青白。
“你不也殺了皇後,和朕的女兒。那是朝安,從小黏着你的朝安啊?你怎麼下得去手呢?”
“呵!”安王不再說話,眼淚從眼角滑落。
文啟帝離開了,空蕩蕩的大殿隻剩下安王一個人端坐着,一如文啟帝離開時候的模樣坐了很久。
江殊晔回到江府當晚就開始發起高熱,李夢令一直守在一旁,宋勳平跟着狄雲收拾宮裡的殘局,還沒有功夫管她。
“太醫,怎麼還這麼熱啊!”李夢令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燙得吓人,臉上潮紅,嘴唇卻幹巴巴的,沒有一點血色。
“殿下,要再等等,總要有個過程,隻要挺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太傅大人此刻的傷情,不會危及性命。”太醫在一旁安慰道。
楊姨娘在一旁看着十分心疼,将李夢令拉到一旁:“孩子,沒事兒了啊!你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晔兒醒了我讓人叫你。你已經跟着熬了一天一夜了,再不休息,也要跟着累倒了!”
從昨晚上江殊晔拔箭開始,李夢令一直在一旁守着。為了不讓江殊晔昏迷過去,李夢令還一直在旁邊跟他說話。等今天好一些,江殊晔執意要回江府,連文啟帝也勸不住。
“謝聖上恩賜,家裡人知道定要擔心,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瞞也瞞不住。祖母年邁,不忍讓她過于憂心。”那時候江殊晔除了臉色不太好,人還算清醒。
李夢令知道江殊晔也擔心她亂說話。所有受傷的官員、守衛此刻都在宮裡救治,宮裡人多眼雜,此刻更是亂成一鍋粥。
她一直陪在她身邊,難免說錯話。昨夜李夢令為了給他醒神,說的好幾句話都被他眼神制止了。
“我沒事的,姨娘,我有點不放心。我昨天晚上看見他胸口的傷的時候,我感覺我心都要疼死了!”李夢令越說聲音越小。
“這位姑娘,我看你還是回去吧!未出閣的姑娘,在一個男子房裡,的确不合适。”
屋裡進來一位老夫人,李夢令沒見過,周圍的人給她行禮,楊姨娘喊她“母親”。李夢令知道這應當是江殊晔的祖母。
聽到對方的話,李夢令站在那裡沒有動,被一旁的楊姨娘拉了一下,她才側身給老夫人讓出路來。
“晚輩告退。”李夢令屈膝向她行了一個女子禮,然後轉身出去。
過了一會兒楊姨娘也出來了,安慰她:“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過來,這邊一直都有人,放心。”
“姨娘,你好像從來沒問過我是誰?”以前住這裡她是李夢令,今日太醫叫她“朝安公主”,但是楊姨娘都待她如初。
之前沒有發覺,剛剛她站在院子裡才開始認真想這件事情。她這種反應過于淡定,反而老夫人那種才是正常反應才對。
楊姨娘笑着看她,一如她們初見的時候那樣溫柔:“我知道你是晔兒喜歡的人就好了!我信任晔兒,所以也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
李夢令撇了撇嘴,剛剛被老夫人譏諷的時候她沒有覺得委屈,感覺這會兒倒是矯情起來了!
“謝謝姨娘,那我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