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徐知才被皇帝傳召,得知情況後,連忙匆匆趕來妙勝寺。
過來時,隻見昭信皇後還躺在地上,公主慕安守在一旁,哭個不停,而素來霸道說一不二的陛下,卻隻是神情恍惚地立在後邊,遠遠的,竟像是有些不敢上前。
徐知才見狀,忙又焦急建議道,“陛下,怎能讓皇後一直躺在地上呢?她還有氣息,趕快将人擡回房内,臣好為她診治啊!”
慕湛聽罷,這才又如夢初醒,連忙上前将慕君小心抱起,慕安雖不願他再觸碰母親,但為了娘親性命,也隻好收斂脾氣,暫時作罷。
她看着他紅着眼眸,慌張焦急的擔憂模樣,卻是不禁又冷笑一聲,内心隻道假仁假義。
“慕君,徐知才來了,你肯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他将她輕輕放在榻上,不禁又流着淚,緊握着她的手呢喃道。
“陛下,請讓開,容臣為娘娘把脈。”
見他難舍難分,傷痛的模樣,徐知才隻好又開口道。
“哦,好,好!知才你趕緊為慕君診治,朕就在一旁等着。”
慕湛聽罷,連忙起身為他讓出位置,徐知才便開始為她治傷。
許是聽見了他的聲音,也許是在世上還有牽挂,令她無法放心離開。
她竟又強撐着,緩緩睜開了眼。
“……陛下?”
她目光朦胧,不禁又在一衆人裡,努力尋找他的身影道。
徐知才也沒料到,如此慘烈的情況下,她醒來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皇上,目光不禁一愣。
慕湛聽見了她的聲音,連忙又跑到她的跟前,眼含熱淚高興道,“慕君,你醒了?!太好了,你沒事了,慕君,朕在這,朕在這呢!”
他連忙又緊緊握住了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面上,喉間哽咽,濕熱的淚不禁滑落在她的手背上,激起心中隐晦的悸動。
“慕湛,我不想再恨你了,你也别再難過了……好嗎?”
許是因為經曆太多,此刻她心裡竟沒有了先前的怨氣,反而念起曾經他的好。
沒有人會一直不犯錯,但既然已經造成了悲劇,就算再怨恨,也無濟于事。
她不禁想起以前,在晉國時,他還很年幼,曾經也隻是一個缺愛的少年,小心翼翼一直珍藏着她親手為他編織的草戒。
但為什麼,如今他們兩人,會鬧到如此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曾經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夠獲得幸福,變得快樂。
她想他對自己,大概也是一份真誠熾熱的心。
但命運卻是如此弄人。
如何她已經不想再恨他了,也希望他能夠做到真正放下,獲得救贖,變得快樂。
慕湛聽罷,卻是眼眸一熱,淚流得越發洶湧起來。
慕君想要為他拭淚,奈何他的淚卻是越流越多,怎麼也擦不幹淨,到最後,連她的手上都滿是他滾燙的淚。
她想自己大概永遠也忘不了,今日他淚流滿面的模樣了。
她的手不禁又溫柔撫摸着他的側臉,如同寬慰一個受傷哭泣的孩子,内心卻是不由歎息一聲。
“步落稽,答應我,别傷害安兒,還有長恭,可以嗎?”
如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