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能不能别在這兒轉悠了。要是擔心,你去看看不就得了?”鄒渡仁看着在大廳裡來回踱步的周千盟像在鍋裡幹烙的豆子,看得人實在是眼暈。
今日是飛宣閣的人才選拔,季南伐也在其中,周千盟自然是憂心的。
“我也想去看,就怕萬一南南沒發揮好,看到我,會更加難受。”
鄒渡仁切着手中的晶石片,連頭都沒擡一下地說:“你這個爹當的,怎麼對自己孩子一點兒信心都沒有呢?”
“唉......豐谷的律法,我這都幾年了,都沒背下來。也不知道南南能記住多少。”
飛宣閣的考核,國主下了令,必須能熟記豐谷律法,而且由大理寺負責。
周千盟接觸過那大理寺卿,是個不苟言笑之人。有的大臣甚至開玩笑曾說,路過大理寺卿的身邊,有一股寒氣。
“一般人遇見他都巴不得避而遠之,可别把南南吓着了。”
鄒渡仁聽見這二哥這麼護崽兒,忍不住笑出來。“頭一次看你跟個老母雞似的,人家又不會吃人。而且南南要是真像你說得那麼膽小,那她以後還怎麼在飛宣閣待着?”
周千盟沉默了會兒,又想起來從早上開始就沒看見安久緣了。“唉?久緣這孩子哪去了?南南考試,他能那麼淡定?”
鄒渡仁:“他還不如你呢,早就跟九哥打好招呼去考場外侯着了。”
周千盟:“好小子!算他有心了!”聽見安久緣已經在場外等着了,他随即打了對話過去。
安久緣:“師父,出什麼事兒了?”一看是師父打來的,他第一反應就是反騙司出事兒了。
周千盟:“沒什麼事兒,待會兒你師姐從考場出來後,無論她順利與否,你都先找個機會告訴我。不然我這心裡總像少了點兒什麼一樣。”
安久緣:“是!師父。我明白”
鄒渡人看着放下對話石長出一口氣的周千盟覺得司主也挺不容易的。“要不你還是去吧,遠遠看上一眼你心裡也好受了。你的心都不在反騙司,在這兒反而給我添亂!”
周千盟哼哼幾聲:“你都開始嫌棄我這當司主的了?沒有我,你能撐住嗎?”
鄒渡仁白了他一眼道:“趕緊去别墨迹了,半天我還能撐不住嗎?況且還有九哥呢。”
周千盟有點兒歉意地嘿嘿一笑:“那就全靠兄弟你頂一會兒了。”說着将官府一脫,裡面就是他常穿的那件黑紋飛肩的直袍。
“你這是早有準備啊!”看着快跑沒影的周千盟,鄒渡仁覺得好像有誰給自己挖了坑。
周千盟開着飛車趕到大理寺門外時,考生已從大門魚貫而出。場外熙熙攘攘,有不少人盼望翹首。
周千盟擠不到前面去,幹脆離遠踮起腳探着脖子看向門口。“久緣這孩子也真是,就不能給我來個信兒?”
有時候念叨什麼,什麼就來。話音剛落,安久緣就給周千盟打了對話。
“哎!久緣啊,南南的情緒怎麼樣啊?”周千盟不敢直接問結果,隻盼着能從表情上看出一二來。
“哈哈哈哈!”對話石那邊傳來爽朗的笑聲,是季南伐打的。“爹爹,我考得很好,大理寺卿還誇我來着。”
“诶喲!那就好,那就好!待會兒射箭的考核得去獵場那邊呢,讓你師弟開飛車帶你早點兒進去,熟悉一下環境。爹就先不陪你了。”
“您就先忙......”季南伐話剛說一半,餘光就瞟到遠處周千盟在四處尋找着自己。她的心頭頓時一暖道:“爹,您放心回去吧。我會跟上您的腳步的。”
“......哎!好!”周千盟明白季南伐的意思,心中甚是安慰,這個女兒給了自己莫大的底氣。
皇家獵場很大,這是平日裡隻有皇族才能進入的地方。而這次國主卻下了大手筆讓考生也可進入。可見國主對飛宣閣的重視。
“師姐,國主也會去獵場的。但是千萬不要因為陛下的到場而緊張。你知道國主是個極好的人。”安久緣雖然自己嘴上是這麼說着。但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這會兒加快了。他剛剛看了眼進入第二場考試的考生名單,有幾位是來自都城有名的神射手世家。他想不通憑借着箭術明明可以擔任更高的職位,為什麼反而要進反騙司。
而季南伐的箭術也不知在學堂上學得如何。但肯定趕不上世家出身的。
“既去之,則安之。師弟的腿就不要再抖啦。”
“啊?我......”安久緣低頭一看,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腿都開始不受控得發抖,明明自己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
飛車停在了獵場外,安久緣的車技比較高,将其他考生的車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師姐,要不要早些進去?”
“嗯,待我進去探探。”可季南伐扭頭看向安久緣的時候,發現他表情十分凝重,好像要面對考核的是他,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季南伐輕輕戳了戳安久緣的嘴角調侃說:“小夥兒,給師姐笑一個吧。别一本正經的。師姐我又不是去赴死。”
意識到自己沒控制住表情的安久緣咧了咧嘴,但笑得比哭還難看。
看季南伐進入獵場後,被落在後方的考生也陸續跟了上來,也開始早早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