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路看着眼前的高頭大馬,一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驚訝,他輕手輕腳的圍着馬轉圈,見馬沒有注意自己,小心翼翼的摸向它的耳朵。
摸到的瞬間,他的眼睛比天邊的星辰還亮,裡面盛滿了欣喜。
“她叫踏雪……”路俨毅才開口,流路緊張的發出噓聲,偷偷的看了一眼踏雪未發現,才小心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路俨毅分明看見踏雪在他拍胸脯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又故作不知的轉回了頭,一本正經的嚼着空氣。
一人怕被發現,一馬假裝沒發現,還有一人像個小醜一頭霧水。
路俨毅扯過缰繩,翻身上馬,再将手遞給流路。
流路慌張的擺手拒絕,然後伸出手扯着他的褲腳想将他扯下來:“它會痛……”
路俨毅低頭去夠他的手,一邊解釋:“踏雪很厲害,不會痛。”
流路慌張的将雙手抱在胸前,執拗的站着,頭搖得像撥浪鼓,路俨毅拗不過,隻能下馬一手牽着他,一手牽着馬。
夜晚的街道很黑,流路緊緊的牽着路俨毅的手,一臉新奇的東張西望。
三月的夜晚還有些寒冷,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随之而到的就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路俨毅看着他單薄的衣衫,擰緊了眉,解開了外袍披在他身上:“冷,我們就騎馬回去……”
“我不冷……”流路倔強的說道,伴随着的是吸鼻子的聲音。
“你不想早點見到姐姐嗎?”路俨毅沉默了半響,問道。
踏雪咴咴咴的嘶鳴聲響起,它蹭了蹭流路的衣角,屈膝跪在了他面前。
“踏雪也讓你騎它回去……”路俨毅見它這樣子,真想給它一下。
流路眼睛一亮,湊到馬耳前小聲的說着什麼,才乖乖的爬上馬鞍。
踏雪見他坐穩,興奮的撅起了蹄子,也不管自己主人有沒有上馬,撒着歡圍着路俨毅繞了一圈,就要帶着流路回府。
路俨毅眼疾手快,扯住缰繩,順着力道上了馬,将流路圈在了懷裡,沒好氣的給一人一馬都敲了一記:“沒良心的……”
流路被抱着時僵住了身子,又被這一記敲打,無措的捂住了額頭,委屈極了。
馬蹄聲在深夜裡哒哒的聲音格外的響……
推開門,一盞小燈,一把椅子,深陷在被子裡的管家。
聽到動靜,管家睡眼惺忪的醒來,看見兩人關切的迎了上去:“回來啦……”
“這是霜兒的弟弟,叫……”路俨毅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麼?”
“我叫流路。”流路眨巴着眼睛,真切的回答道。
“叫管家伯伯。”路俨毅同他介紹道。
流路悄悄的往路俨毅的背後躲了躲,觀察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喊道:“管家伯伯……”
“他膽子有點小,他以後就住在将軍府了,你給他安排個住處。”路俨毅看了看他的衣衫:“再給他裁幾套衣服。”
“好,跟個小泥人似的,路路今天是不是頑皮了?”管家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幾句話就發現了他與旁人不同,輕聲哄道。
流路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身體,他今天有去幫種花的伯伯種花,認真的糾正道:“路路是去幫忙。”
“好,路路是幫忙,跟着管家伯伯去把泥洗掉好不好?”管家上前牽住他的小手,看着路俨毅滿臉疲憊,輕聲道:“将軍,醒酒湯在小廚房裡煨着,你喝上一碗,夫人下葬的日子已經請了風水師算出來了,你喝了湯,去跟她說說話。”
流路眼巴巴的看着路俨毅,不願走。
“你先跟着管家伯伯去沐浴,他就帶你和我一起去看姐姐好不好。”路俨毅耐着性子哄着。
流路一步一回頭,被管家帶着離開。
路俨毅喝了湯,去了靈堂,他蹲在流霜的棺木前絮絮叨叨的說着今日發生的事,說自己很聽話,已經将弟弟接回了府,
沒過多久,管家急匆匆的跑來:“将軍,路路不願意洗澡,你還是來看看吧。”
被打攪了路俨毅失了耐心:“他連洗澡都不會嗎?”
“他好像是害怕,鬧着要夫人。”管家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提到流霜,他的不耐一下子澆滅了,起身去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