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要賞我點兒什麼呢?”喬孰月笑的勾人。
宋翳挑起眉頭,道:“怎麼,水袖居窮的吃不下飯去了?你這人還跑到台下要賞錢來了?”
“宋公子說笑了,我要的賞錢啊,是小姐摘下面具。”喬孰月道。
“不摘!你這地方什麼人都有,我家丫頭的模樣若是叫那有心之人瞧去了可不好。”宋翳态度強硬,語氣不容反駁。
喬孰月微微點頭,“那便聽了公子的,小姐不摘便不摘吧。”
“喬姐姐,我也沒見過你沒有這扮相是什麼樣的,我們算扯平啦。”小姑娘笑道。
喬孰月勾了勾唇角,道:“好說,小姐若是想看,今兒個我就能讓小姐瞧個仔細。”
猴子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催促道:“哎呦!班主兒您快練練嗓子吧,一會兒就下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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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清晨被夥計開門的光照醒,宋文就迷迷糊糊地起身,發現自己身上就蓋了條毯子,揉了揉鼻尖,下一秒就連着打了幾個噴嚏,哆哆嗦嗦的将毯子掀起扔到一邊,道:“這什麼,今兒個怎麼這麼冷。”
沙啞的嗓音夾雜着厚重的鼻音,宋文一愣,這聲音……竟是自己發出來的?
夥計見自己東家醒了,上前往他手裡塞了兩個包子,道:“爺您醒了,這毯子是昨兒個掌櫃的給您蓋上的,這不是怕您着涼嗎?”
宋文咽了口唾沫,喉嚨裡幹的發緊,再開口,嗓音還是那麼沙啞,“怕不怕着涼的,你聽不出來?”
“喲!爺您這……要不叫人去抓點藥吃?”夥計一臉關切。
“抓什麼藥。”
宋文擺了擺手,低頭瞅了眼手裡那兩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這什麼餡兒的?”
“豬肉的。”夥計如實回答,攥着衣角,看着他手裡香噴噴的包子,往下咽了咽口水。
宋文看出了他的窘迫,挑了挑眉,“想吃?”
“嗯……不是不是!”夥計搖頭如撥浪鼓一般,長長的辮子也随着頭部的動作甩動。
“你這是想吃還是不想吃?”
“不想……想吃。”
宋文看着他低頭不敢看自己的模樣,蹙緊的眉頭松了松,起身将包子放到他手裡,笑道:“你吃吧。”
夥計被吓得往後退了一步,“這使不得,您還沒吃呢。”
宋文執意放到他手裡,溫聲道:“我早膳不吃肉,扔了也是浪費,你吃了吧,可不準剩啊!”
“謝謝,謝謝爺。”
那夥計往嘴裡塞了一個包子,一咬開皮兒,肉香味兒就順着舌尖直沖腦門,香的他回味了好一陣,再睜開眼,宋文早就出了門了。
離開貨行,宋文擡腳就往家裡趕,誰料這還沒走出一條街呢,就被幾個當兵的攔住了去路。
晨時冷,宋文被凍得打了個哆嗦,扯了扯大衣,也不擡眼看人,白了他們一眼,悶聲開口,道:“你們長官是哪一個?”
面前站着的軍官兒率先開口,“二爺好!我是孫沛,是宋司令派我們來的。”
“派你們來幹嘛?”宋文語氣有些不耐煩。
“派我們來接小姐去上海!”
聞言,宋文猛的擡頭,瞳孔不自覺地放大,“隻隻?宋盛丞這隻老狐狸要打什麼算盤?還想把我的隻隻扯進去?”
“二爺說笑了,小姐可是司令的親外甥女兒,司令總不會害她吧。”孫沛勾唇,嘴角上的疤突然變得格外顯眼。
“這可說不準,跟什麼人學什麼藝,跟着他可别把我的隻隻教壞了。”宋文皺起眉頭,仔細端詳着他的臉,“我好像是在大哥那裡見過你。”
“出來自然是不會謊報家門的,二爺您的戒心未免也太重了。”
“那你呢?你戒心要是不重,還能活到今天?”宋文輕笑,說出來的話句句都能噎死人。
孫沛抿了抿唇,“二爺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主兒。”
宋文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啐了一口,“知道是主子還不請安?狗奴才!”
這一巴掌的力道重了些,打的孫沛别過臉去,舌頭在口腔中打了個圈兒,才緩緩轉過頭來,眉間怒氣一閃而過,自嘲道:“是奴才的不對,主子您可别跟我一般見……”
話音未落,宋文又一巴掌甩過去打在他另半張臉上,“在主子面前自稱我?你這狗奴才也配?”
孫沛挨了兩次巴掌,神色征愣一瞬,揉了揉下巴,轉而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齒道:“主子教訓的是。”
“那你還不長點兒記性?你是我宋家的狗,就得聽我宋家的話。”宋文道。
孫沛眼神憤恨,卻還是俯身拱手道:“屬下謹記二爺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