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家。” 顧彥霖道。
陳家?
宋文吸了吸鼻子,自己估摸着是染了風寒了,忙到睡在椅子上,不染上風寒才怪呢。
突然,他感覺心下一空,總覺得自己這門親事定的着實荒唐了。
陳家似乎……并不是什麼能斷幹淨關系的好人家。
看二爺沒再開口,顧彥霖這才細細道來,“陳家有個軍官兒親戚是張河手底下的人,聽說還挺受張河賞識,司令近些日子用的到張河的勢力,可這張河不知是不是聽了那人的話,知道了小姐跟陳家有了婚約,就催着司令趕緊給小姐和陳家公子辦完婚事,才肯順了司令的意思。”
“我大哥他想要幹什麼?非要借張河手底下的勢力才行?”
“司令的想法屬下不知,屬下隻是服從命令。”顧彥霖道。
宋文将茶杯往地上一摔,眯起眼睛,一字一頓道:“服從命令就是帶走我的隻隻兒?你敢!”
主子都發火了,自是沒有再跟個愣頭青一樣站着的道理,幾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屬下不敢!”
宋文手不自覺的握緊,直到掌心隐隐傳來一絲疼痛感,才發覺力道太深,傷了自己。
“陳家大太太的親弟弟…呵,好本事,敢把我們家隻隻兒扯進去……”
“真是不要命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譏笑,目光從桌上的手槍上淡淡掠過,盯着眼前的幾個當兵的男人,目光冰冷異常,說道:“既然是親姐弟,免不了也得将陳家人牽扯進來,幹脆就學一次土匪做派,盡數綁了得了!我看他是要他姐姐的命,還是要他自己的前程。”
顧彥霖緩緩擡頭,身子依舊放的很低,輕聲道:“二爺您的意思是…?”
“扮土匪,綁陳家,聽懂了嗎?”
宋文寒聲道,神色冷靜的似乎隻是在說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顧彥霖和孫沛突覺後背發冷,這宋文,好像比他們司令還要狠……
見他們不動,宋文散漫揚眉,嗓音低沉且沙啞,還拖着長長的腔調,“怎麼…你們沒聽懂嗎?
“懂!懂了!”
“懂了?”宋文閉上眼睛,拿起桌上的手槍,指腹緩緩劃過槍口,指着孫沛的腦袋,笑道:“懂了還不去辦?蠢貨!”
“是!是是!”
孫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出去的,臉上的汗珠滴落在衣肩上,逐漸溫熱的體溫在接觸到冷空氣的一瞬間,毛孔收縮,突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其他幾個都呆愣的看着,絲毫未動,宋文不滿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其他幾個,除了顧彥霖外,都輕手輕腳地往外跑出去了。
唯有顧彥霖站直身子,低聲道:“二爺您身邊得有個人照顧您。”
宋文緩緩擡起頭,眼神冰冷如霜,“呵!你倒是個會來事兒的,可惜,我暫時沒什麼事兒用得着你。”
“二爺您病了。”
“我病了?”宋文聲音是不正常的低啞,配上泛紅的眼眶與毫不在乎的神态竟顯得有幾分狠厲。
“你憑什麼說我病了?”
“二爺您嗓子啞了。”顧彥霖如實答道。
“呵……”宋文身子往後一倚,指尖不經的點了兩下桌闆,故意拉長尾音道:“那你,知道該怎麼辦嗎?”
顧彥霖俯身道:“屬下這就把城裡最好的幾位大夫請來。”
“去吧。”宋文清了清嗓子,“再把小姐帶來。”
顧彥霖心髒停了一瞬,他也隻是遠遠瞧過一眼,并沒看清小姐長什麼模樣,宋二爺這般說,莫非是……有意試探?
可眼下也得先把這事兒應下來,不然連被試探的資格都沒有了。
“是。”
*
另一邊那顧彥霖未曾看清楚過模樣的宋小姐,正學着喬孰月的姿态,翹起了蘭花指,眼珠一掃,半帶着些許媚态,嗓音尖細道:“蘇三離了洪洞縣……”
看着自家妹妹才這麼一會兒就被帶成這副模樣,宋翳尖叫道:“隻隻兒!戲瘋子你看你給我妹妹帶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