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着臉将宋京墨拽到身邊來,又瞪了喬孰月一眼。
自家班主兒被瞪,猴子可忍不了,撸起袖子就罵了句:“你真是大少爺脾氣,說句戲詞兒還不行了?”
“這是說嗎?這他娘的是唱!沒點兒見識!”
“嘿!你說誰沒見識呢你!”
“說你,咋了?”宋翳叉腰道。
他這氣勢不大,卻實打實的吓到了猴子,隻見他小跑到喬孰月身後,道:“班主兒,他說我!”
“說你你就受着,跟小孩兒似的跑到大人身後哭鼻子告狀算什麼本事?”宋翳挑眉道。
“班主兒……你聽聽他還說我!”
喬孰月瞥了眼還往自己身後藏的猴子,語氣淡淡道:“自己解決,我信你。”
“……”猴子欲哭無淚,在一旁看戲多時的芷裳扔給他一杆銀槍,又笑着嗑起了瓜子兒。
猴子往前蹦了一下,将銀槍接過去,眉間閃過一絲志在必得,在手裡耍了兩下,槍頭指向宋翳。
“你幹嘛?哎呦!你别亂來!”宋翳扯着自家妹妹衣角,急忙往她身後躲。
猴子扯着嘴角笑道:“宋大少爺,你躲什麼?我是個武生,武生耍銀槍可差不到哪兒去,來跟我比劃比劃!”
“你别過來啊!”宋翳手指着他,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動作可給猴子看樂了,手中銀槍險些都笑到手抖拿不穩掉落,收起來倚在柱子上,嗤笑道:“哎呦!您慫什麼啊,宋少爺。”
“誰慫了!”
宋翳雖然手在發抖,但嘴巴還是硬氣的很,“你欺負人沒武器是吧你!”
“得!就欺負您了怎麼着吧!”猴子環手道。
“你說的啊!現在該我欺負你了……”
宋翳的手摸向腰間,竟然緩緩拿出了一把手槍,十分得意的笑道:“我說了,現在該我欺負你了。”
猴子瞳孔都放大了一瞬,許是拿槍殺人的場面見多了,腿下意識地就要往外跑,連說話都變得磕巴起來,“不,不是,班,班主兒!救命!”
喬孰月拉住他,身子随即擋在他身前,眉心微蹙,不經意掃了小姑娘一眼後,盯着宋翳冷聲道:“宋少爺,我這兒都是些心性跟小孩兒似的姑娘家和大小夥子,您不至于跟小孩兒一般見識,還掏槍吧?”
“還大小夥子?他瞅着可比我大多了,胡子拉碴的,說他三十都有人信,相比之下,我還比他好看不少呢。”宋翳不滿道。
“…宋少爺說的是。”喬孰月附和道,還轉過身子拍了拍猴子的肩膀以示安慰,“宋少爺您自小有家人庇佑,不懂外面人的疾苦也是常理之中,當兵的,有錢有勢的,可能都見慣了槍,也見慣了有人挨槍子兒,隻可惜我們是尋常百姓,怕死,也怕見血,對槍這東西實在是怕得厲害。宋少爺您可别吓唬我們。”
宋翳看着他毫無波動地給猴子拍了拍灰塵,不免疑惑。
“你這副模樣……叫怕?”
“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算什麼?”
“喬孰月,你是個戲瘋子我承認,可這個時候……”宋翳看了眼自己手裡還沒上膛卻已經對準了他腦袋的槍,嘴角斜斜勾起,似笑非笑,眼神裡透着一股子打趣兒的意味,“我覺得你是真瘋了。”
“哥哥!”小姑娘出聲制止,“放下槍。”
宋翳側頭看向她,笑的散漫不羁,道:“隻隻兒……哥哥開個玩笑嘛。”
“哥,這可不好笑!”小姑娘語氣悶悶,伸手将額間的碎發别到耳後,不經意地露出了手指上戴的綠寶石戒指,和手腕處的金镯子。
芷裳是個眼尖兒的,看着宋京墨身上這貴氣十足的首飾,哪兒還敢在一旁看戲嗑瓜子兒啊,趕忙道:“喲!小姐您是貴人,哪能讓貴人站着呢,我去給您搬個椅子。”
“你早幹嘛去了你!”宋翳撓了撓頭,“給我也,也搬一個來!”
小姑娘忍不住吐槽,“哥你這變得也太快了。”
“那咋了?”宋翳挑眉輕笑一聲。
“宋小姐。”喬孰月眸色微微一深,在她耳邊小聲囑咐道:“芷裳是個财迷,您可别亂打賞多了。”
小姑娘歪着頭,唇角勾出個靈動的弧度,眼裡滿是好奇的光,指尖繞着衣角,輕聲應道:“我知道了,喬姐姐。”
喬孰月微微垂眸,嘴角噙着一絲淺淡卻溫暖的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