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墨不見了,受罰的不止有已經暈過去的顧彥霖,還有偷偷跑出去鬧事兒的宋翳,此時正被罰跪在書房外,受着凄冷的寒風,陪着漸漸暗下來的天,滿是委屈的抿着唇,咬着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面對舅舅的怒火此時能做的卻隻有乖乖認罰。
書房裡的宋文這時也不好受,先前失控不小心捅死了陳家大太太,現在大哥也沒了籌碼去跟那人周旋,還要去費心費力的思考那些破事,給宋文寄了封信,要他找到隻隻兒,不然等他宋盛丞忙完了看不到隻隻兒,就一槍打碎自家弟弟的腦袋。
煩躁地将信紙揉成一團砸到地上,而後捂着腦袋癱在椅子上,猩紅的雙眼未消下去半分,拿起桌上的手槍在手心裡轉動着。
“吱嘎——”書房的門聲一響,他下意識的往門口吼道:“滾!滾出去!”
可這來人非但沒有乖乖地走出去,反而還進來關上門,端着一碗面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宋文不經意地擡眸,眼神劃過鄭婉君那旗袍下白皙的大腿和姣好的面容後,冷笑一聲,“你來幹嘛?”
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我來求二爺放了我弟弟。”
“穿成這樣來求我?”宋文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不知道坐哪?”
鄭婉君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手也慢慢的環上了他的脖頸,“二爺,放了我弟弟。”
宋文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眼神中帶着一絲玩味,“鄭婉君,我外甥宋翳在外面跪着,而你,卻跑到我面前來投懷送抱?”
鄭婉君沒有回答,隻是機械般的再次重複道:“求二爺,放了我弟弟。”
“還有呢?”宋文扼住她的手腕,“慢慢說。”
盡管要她再說些什麼低賤的話,鄭婉君此時也沒有别的選擇,為了自己那年幼的弟弟,隻能紅着眼睛,故作妖娆道:“求二爺,疼我……”
“鄭婉君…”宋文拿手槍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嗤笑一聲,道:“你是不是以為你真的天姿國色?”
随後将人往地上一推,嘴角噙着惡劣的笑,擡腳踩到她肩膀上,“要不是宋翳那小子看上你了,你以為就憑你能入得了我宋家?”
鄭婉君眉頭緊鎖,“宋文你!”
“叫我名字?”宋文腳下一用力,迫使她的手不得不撐在地上用力支撐着身子,“你也配?”
他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一般,“呵!要不是宋翳那兔崽子非要你,我至于親自去你們鄭家把你接過來?我親自把你接來…你就覺得我能看的上你?要點臉吧,鄭婉君。”
被這麼一頓羞辱的鄭婉君扭過頭去剛想争辯上幾分,就聽見門口的腳步聲,竟是宋翳,他拖着已經受過傷,跪麻了的雙腿扶着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有氣無力道:“舅舅,求您放了婉君。”
宋文歎了口氣,“看看,我們家這傻小子,怎麼就看上了你這麼一個賤人?”
宋翳趕忙為她辯解道:“婉君她不是,求舅舅放過她。”
“為了這個女人,這是你第二次下跪求我…”宋文冷哼一聲,“你怎麼不想想你那在外面受苦的妹妹?一想到我的隻隻兒在外面受苦,我就心如刀割……”心底煩躁,索性又踹了她一腳,指着鄭婉君道:“偏偏這個人!這個女人!在我心煩的時候過來求我放過她弟弟!”
随後又扯起她的頭發,“呵,放虎歸山你應該學過吧,你是當我傻嗎?”
将人往前一推,擺了擺手,“滾吧,宋翳,帶她回你院兒裡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是,舅舅,謝謝舅舅!”宋翳拽起她,就往外走,隻有鄭婉君嘴裡還在嘶吼道:“放了我弟弟!放了我弟弟!放了他!”
*
北平是個好地方,是個外面有叫嚷着賣糖葫蘆的好地方,是個梨園行兒唱戲的好地方,是個有喬孰月的好地方。
昨兒個睡得早,可本就嗜睡的宋京墨今兒個卻還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過來,望着陌生的屋子,一時間還有些迷茫,緩了一會兒後,耳邊并沒有意想之中的那樣逐漸響起外邊人兒練功開嗓子的聲音,捂着腦袋下炕穿鞋,推開門,院子裡一個人都看不見,卻看見了院子那顆大樹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秋千,明明以前來時,是沒有的……
走近看了看,竟跟家裡那個十分相似,試探性的坐上去,晃了兩下,感覺與家裡那個并沒有不同,不知是不是喬孰月做的,心中總覺得暖暖的。
不一會兒,喬孰月就帶着水袖居的衆人回來了,看着小姑娘坐在院裡的秋千上笑的開心,直到身影與他記憶中的那個戴着面具的宋京墨重疊,他也不自覺的停住腳步,勾起唇角。
衆人也都随着自家班主兒的步伐,停滞不前,一旁的芷裳哪還不懂啊,壓低聲音道:“班主兒,您看得癡了。”
這麼一說,喬孰月才回過神兒,垂下眸子,心裡竊喜道:“你帶他們先去吃飯吧。”
“是,我的大情種班主兒喲~”芷裳偷笑道,随即便領着衆人都散了,有幾個看着院兒裡的小姑娘癡癡地笑着打招呼。
不過盡數都被喬孰月說了一句,“嘿!幹嘛呢!去吃飯都不積極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