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姑娘委委屈屈地點了點腦袋。
金三兒猛的擡頭,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看着喬孰月,不滿道:“不是,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也順帶着說你,火大了就離得遠點,不會跑去找人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喬孰月道。
金三兒撓了撓後腦勺,“那當然是吃飯喝水睡覺了。不然你說我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喬孰月無語了,半晌,才道:“你的書都讀到哪去了?”
“讀到肚子裡去了,就着飯菜都吃了,你滿意了?”金三兒撇着嘴,被煙灰熏黑的臉上還抹了兩下眼角,看起來格外滑稽。
喬孰月偏過頭去,看着小姑娘鼻尖和額頭上的煙灰,嘴角不自覺的揚起,道:“我去買了好吃的,你們最好收拾幹淨再吃,這模樣若是叫人看去,那可真是好笑了。”
小姑娘皺了皺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喬孰月,小聲應了句,“知道了。”
小姑娘對水袖居不太熟悉,是讓芷裳帶着自個兒和金三兒去洗漱的,換上橙藍色的衣衫,才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好久沒有穿過這般顔色的衣裳了。
推開門去了隔壁屋裡,就見金三兒也換了一身,隻是這藏藍色的衣裙配上這短發,叫人看着有些不适應,連喬孰月也皺起了眉頭,唯獨金三兒咧着嘴大笑,“我就說我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嘛!帥的驚天地泣鬼神!我簡直就是當代俏郎君!”
小姑娘慢慢入座,看着金三兒梳着三七分的短發,不由得想起了在上海見過的街邊那些拿着花,還和穿着裙子的女孩緊緊相擁的帥氣男人,道:“姐姐,你這短發倒是幹淨利落的很。”
“那是當然啊,要不我也給你剪一個?”金三兒笑道。
沒等小姑娘開口拒絕,喬孰月就先替她婉拒了,“你這頭發還是你自己順眼,若是要小狸貓剪成這樣,我幹脆吊死在房梁上得了。”
金三兒不樂意了,大聲道:“不是,你什麼意思?我這頭發多帥氣啊!”
“好看是好看,但你要不要看看你換了一身什麼衣服?”喬孰月提醒道。
金三兒蹙着眉頭,站起身轉了一圈,裙擺随着轉動,确實挺好看的,隻是與她的短發不相配而已。
想起自己的三七分發型,才自我懷疑道:“我…穿錯衣裳了,隻可惜我出來就帶了一身,就我身上穿的那身衣裳。”
“好在就是被熏得髒了,洗洗還能穿。”喬孰月補充道。
随後從桌子下面伸手,放在宋京墨面前,攤開掌心,一根系着鈴铛的紅繩就這麼呈現在她眼前。
“這是……?”
“系在腳踝上的,我想你可能會喜歡,便買來了。”喬孰月放在她手上,不好意思道。
小姑娘仔細看着,像看什麼寶貝似的,“好看,還有鈴铛,這樣我走路也會有鈴铛聲響起來了!”
“嗯,你喜歡就好。”喬孰月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又将飯菜往她那邊推了推,“這些都是北平有名的,你嘗嘗哪個好吃,我趕明兒個再買。”
“謝謝。”小姑娘将面前的菜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裡,細細的品嘗,是彙賓樓裡的菜,他們家廚子炒菜像是放了什麼秘密配方一樣,怪不成這北平城裡沒有一家能比得上那裡紅火呢。
“這菜看着倒是不錯,老喬你還是有點兒東西的!”金三兒也餓的不行了,夾起一塊肉就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咽了下去,軟爛鮮香,叫她忍不住開口稱贊道:“這是哪家的菜啊,好吃!”
“彙賓樓的,他們家的菜是不賴。”喬孰月道,轉而看向宋京墨,像是在等她的評價。
“是好吃。”小姑娘笑道,“在北平就是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金三兒搖了搖頭,道:“那你得說在水袖居就是好了,喬班主兒可舍得天天給你買彙賓樓的吃食。”
“是,得謝謝喬…”
小姑娘想叫班主兒又說不出來,想叫哥哥又覺得怪怪的,幹脆遂了他的意,甜甜的叫了一聲,“師父!”
“喲呵!小丫頭舍得開口叫師父了!我這可算見證了啊!見證你師徒倆!”金三兒一副激動地模樣,拿起茶杯道:“這我可得喝一杯。”
下一秒就被喬孰月無情的怼了一句,“都沒買酒,你喝水吧你。”
“不是,這氣氛到了不行嗎?你真是煞風景,要是小丫頭不是叫的你師父,我早給你踹出去了!”金三兒蹙眉道。
小姑娘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了,捂着肚子笑個不停,還不忘調侃道:“我這樣看着,你們兩個倒是相配呢。”
金三兒一聽,趕忙朝身後吐口水,“呸呸呸!誰和他相配了,我心裡隻有我的玉哥哥,他還是留給妹妹你吧。若是說相配,你們兩個才最相配呢。”
“你這話勉強算中聽的,不說了不說了,好好吃飯吧。”喬孰月指着桌上中間的那道菜,又道:“這是彙賓樓的招牌,嘗嘗好不好吃。”
看着那一盤賣相不錯的魚,金三兒等不及就夾起一塊嘗嘗,反觀宋京墨呢,遲遲不肯下筷,還用手指蹭了蹭鼻尖,看出來她的不自然,喬孰月小聲道:“怎麼?不喜歡嗎?”
小姑娘淡淡一笑,“我不吃魚。”
喬孰月剛想問為什麼,猴子就推開門,大叫着進來了,“班主兒!班主兒!不好了班主兒!”
喬孰月被他吵的腦仁疼,捂着耳朵,生無可戀道:“怎麼了?”
猴子喘了口氣,娓娓道來,“江家老爺子江北海又他娘的作妖,叫人在城外五裡處搭了個戲台子,叫你過兩日跟他兒子江與君去比試!”
喬孰月連眼都沒擡,似是早已習慣了,神色平靜道:“他叫人搭了個什麼樣的戲台子?”
“就是…就是……”猴子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好在金三兒去給他拿了一張紙,叫他能畫在紙上,猴子雖然畫的不咋地,但隐約能看出來什麼什麼東西,一柱圓台子,四周圍上了柴火一類的東西,猴子指着這幅畫上的那個圓台子道:“這圓的台子還沒鼓大呢!”
金三兒吃驚的長大了嘴巴,道:“還沒鼓大,那這四周圍着柴火棍兒是要幹嘛?”
“說是要拿火燒……”猴子道。
金三兒怒氣值蹭蹭往上漲,罵道:“不是!這江北海這死老頭子怎麼不把他兒子放裡面燒死啊?”
“别罵了,這戲台子他叫人搭了兩個,有江與君的份兒,再說了,他江北海好歹是班主兒的師叔不是……”猴子弱弱地說了一句。
金三兒怒氣上頭,那還管這些,抄起一旁的棍子就要往外去,“狗屁師叔!老喬,你等着我去罵死這個老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喬孰月冷冷開口,“他要燒,就燒呗。”
“燒的是你!”金三兒恨鐵不成鋼。
“那你也不能就這麼去給我讨個說法吧,你穿這身衣裳,還不得叫人笑,再說了,可别走漏了風聲讓你家老爺子知道了你在北平。”喬孰月道。
金三兒撂下棍子,長深呼吸一口氣,坐了回去,憤憤不平道:“那你說怎麼辦?看着他的奸計得逞,真的把你燒死?”
小姑娘開口了,“或許我們可以試着……”
話剛說一半兒,就發現喬孰月,金三兒和猴子,三人齊刷刷的看向自己,頓時有些緊張,聲音越來越低,“我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