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
若不是見他神情實在痛苦,眉頭緊鎖,肩膀還時不時抽搐一下,孟雲知甚至懷疑他是裝的。
揍了他一拳,卻要摟他一夜,一開始還白白被這狗東西按着啃了好一會兒,算下來還是他虧了。
蕭千落早已閉上雙眼,窩在他懷裡,蹭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安靜靜地睡了。
孟雲知暗自在心裡罵了幾句,隻好就着這個姿勢,摟着這隻狗,别别扭扭地也跟着睡了。
靜夜無言,隻餘桌上的燈燭偶爾發出一兩聲哔剝。
一個時辰後,蕭千落睜開了眼睛,毒發時間已過,身體的知覺漸漸回籠,心口的疼痛也已消彌無蹤。
殘燭燃盡,一輪明月透過窗棂照了進來,灑落半室熒熒光華。
蕭千落小心将身前的手臂拿開,然後坐起身,将他另一隻手也歸攏好,枕了這麼久,好好的胳膊隻怕也麻了。
孟雲知咕哝一聲,翻過身去,側着繼續睡了。
蕭千落滿目柔情躺了下來,小心翼翼貼着他的後背,臉頰蹭了蹭前面的一縷黑發,頭一回感謝這該死的西域奇毒。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孟雲知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卻見跟前的景象同平日醒來時大不一樣。
他腦袋後移了一下,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換成他埋在蕭千落的懷裡了!而且他的一條腿正搭在人家的腿上!
二人姿勢十分糟糕。
這也太尴尬了,孟雲知趕緊把腿拿了下來,往後退了退。
“哎!小心!”蕭千落伸手及時攬住他,又把人往回撈了一下。
他本來就睡在外面,客棧的床又窄,這一退差點掉到地上。
“多謝。”孟雲知小聲道,又磕磕巴巴問他,“不是,我怎麼——”
“嗯?”蕭千落眉間帶着笑,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你真的好了?”
孟雲知記得他昨晚還是一副有氣無力奄奄一息的模樣,今早醒來竟會如此氣定神閑,像是換了一個人。
“差不多吧。”蕭千落本想接着裝,但若太過,又怕他會擔心,還是隻裝一點點好了。
他捂住心口,“這裡還是有些疼,其餘地方并無大礙,路上走得慢些就行,大不了晚兩天回到上京。”
光是心口疼,那大概就是被他揍了一拳的原因。
孟雲知有些歉疚,想起之前的計劃,他提議道:“我小師弟醫術不錯,此處離七清山又不遠,不如你跟我同去一趟,順便讓他幫你看看。”
不再要同他分道揚镳了,蕭千落心内竊喜,受寵若驚道:“真的可以嗎?那多謝雲知了。”
“不必言謝,也不一定能幫上忙,等看過之後再說吧。”
畢竟他是王爺,想要什麼樣的大夫找不到?說是老毛病,那必然是頑疾了。
孟雲知起了身,趁着劉閑沒發現,偷偷溜回自己房間,換下了帶血的衣服。
搞得真跟偷情一樣。
想起這兵荒馬亂刺激又溫情的一夜,孟雲知歎了聲,唉,若他不是武平王就好了,可惜啊可惜。
偷摸也沒用,劉閑火眼金睛,在樓下吃早飯時盯着他道:“閣主!你嘴巴怎麼破了?”
銘安擡頭看了一眼:“确實哎!像是被咬到了。”
孟雲知心中氣惱,在心裡狠狠錘了一下他們兩個,廢話恁多!顯得你倆有眼睛有嘴是不是!
他往這二人面碗裡一人賞了一大勺辣醬,皮笑肉不笑道:“夜裡做夢啃豬蹄呢!沒注意啃到自己了。”
蕭千落本來心虛,吃着東西沒敢擡頭,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有你!
你還有臉笑!
孟雲知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厚此薄彼,往他粥碗裡也加了一大勺辣醬。
“我見江兄面色有恙,大概是體虛受寒,來!喝點辣湯暖暖身子,多喝點!”
蕭千落:“……”
蕭千落自食苦果,喝完了那碗味道極其怪異的辣粥,感覺自己已化身為麒麟,一張嘴喉嚨就能噴出火來。
幾人快馬加鞭,當天下午就趕到了七清山。
紅芸藥谷老谷主幾年前就開始雲遊四海,将藥谷交給了小徒弟祝南尋。
祝南尋已得知消息,在山谷入口處等着他們,見到幾人行來,老遠就開始揮着手,大聲喊道:“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