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承一下子語塞,眼裡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讷讷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可,可是,我答應了我弟弟,我,我要回去的。”粟承的眼裡染着哀求,“我很久沒有回家了。”
“我也很久沒回家了,你要給我放個假嗎?”
“少爺,您,您不講道理。”
“所以呢,我為什麼要跟你講道理,誰又允許你自己給自己放假的?”霍岩軒盯着那鼓鼓囊囊的破包裹,覺得無比礙眼,“趁早把你這破袋子收了,帶上你自己跟我去度假。”
粟承看了眼自己褪色的行李包,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牛脾氣,堅決搖頭:“我,我不去!”
“你!”霍岩軒沒料到粟承會拒絕得這麼幹脆,表情好像在躲避什麼毒蟲猛獸,氣得他肝疼。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去。”粟承本就不是膽大的人,壯着膽子拒絕後又恢複蝸牛一樣的窩囊态度,“我,我真的得回去。”
“……”霍岩軒看着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一聲不吭地走進卧室換衣服,換完衣服丢給他一塑料袋藥,“把這些帶上。”
他頭發還泛着潮濕,也渾然不管,轉身就走。
粟承想說聲謝謝,然而剛開口,感謝的話便被砰然的關門聲打斷。他呆站了半天,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黯然,默默蹲下身子,吃力地收拾起了行李。
海城離萬松嶺并不算特别遠,坐高鐵到粟承所在縣城隻需要兩個多小時,加上各種轉車,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曆經一個多月的時間,萬松嶺不再是枯枝敗葉,樹葉繁茂起來,相互交叉生長,結成繁密的樹葉網,漏着點點碎光。峽谷流淌着潺潺水流,叮咚悅耳。
鳥語花香,清爽怡人。
粟承拎着包走在熟悉的路上,竟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受。然而走到家裡,大門緊鎖,門口懶洋洋卧着一隻大黃狗。看到粟承,大黃狗瞬間激動地跳了起來,搖着尾巴,前肢不斷擡起,在他身邊興奮地打轉,碩大的身軀險些将粟承撲倒。
粟承笑靠在牆上,任由它鬧騰,摸出手機給弟弟發消息,然後去張叔家裡接爺爺。雖然他走的時候挺匆忙,但還是帶了些特色禮品回來,硬要張叔收下。
張叔看着他已經長長的寸頭,覺得眼前的小夥子比以前精神多了,又将目光落在他懸吊的手臂上:“這是…?”
粟承看了眼豎起耳朵的爺爺,朝張叔搖搖頭,張叔心領神會,沒再多問,粟承陪爺爺聊了會天,已然黃昏,他忍不住帶着大黃走到村莊後面散步,火紅的霞光将成片的松林染得燦紅,晚風也同他作伴,吃得樹周圍沙沙作響。
粟承望着久違的家鄉風光,忍不住拍了張照片發在朋友圈,照片很快被點贊,緊接着趙芙和康筠岚将他拉了個三人群。
芙生:
[哇塞,粟承哥你在哪兒啊,哎喲,已經過上小假期了嗎?/紅臉蛋/流口水]
風鈴:
[你拍的照片很好看,是在哪裡,我們可以來找你嗎?]
芙生:
[是你老家嗎?真的好漂亮,看上去很适合避暑,海城熱死了,我們想出去去玩都訂不上票,煩死了最讨厭待在宿舍長蘑菇了,都怪岚岚,早讓她選地方,她一點兒也不急,現在好了,全寝室就剩我一個守舍人,我的假期居然要在這種地方過/抓狂/抓狂]
小馄饨:
[是我老家,不過遊客不太多,我們這邊雪景更受歡迎。]
芙生:
[哇去,那可太好啦,來你發個地址,我們立馬收拾東西行動,連夜過來!]
粟承沒想到趙芙這麼有行動力,想全兩句但失敗了。隻好發了地址,又詳細說了轉車的方法,晚上九點,兩人直抵萬松嶺,粟承跑去迎接兩人,還特地打包了自己做的馄饨。
趙芙已經找好旅館,時間也不算早了,三人沒有過多寒暄,簡單問候幾句就暫時分别了。
粟承剛進屋,趙芙發來一條語音,驚歎的語氣直從聽筒發出:“哇,粟承哥你做的馄饨也太好吃了吧,人間美味,好喜歡,根本不夠吃啊,還想吃三碗!”
粟承頭一回收到這麼直白正向的反饋,心裡還是很開心的,他也語音回複過去:“喜歡就好,想吃的話,明天給你們做。”
“真的嗎?那太好啦,對啦對啦,我看你們這邊山挺多,要不明天早點起床,一起去看日出?”
“幾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