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青年語氣雀然。
“嗯?”
“我公事了了。”青年這話說的讨巧,既不點明真意,又叫人能輕易猜出。
樓筠不願輕易合了青年的意,轉而問道:
“餓嗎?”
“啊?”裴卿不解。
樓筠舉起手裡的食盒,“給你帶了芙蓉糕。”
看着青年比剛剛還要明亮的眼眸。
樓筠心道:壞了,好像更合他意了。
周邊有些接自家孩子的官員盯着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回神互相交流道:
“帝師同太子殿下感情真好啊,瞧着有往昔兩人還在國子監那時了。”
“是嗎?我怎麼瞧着有些不對味呢?”一人出言辯駁道。
“哪兒不對味了?又多想,範大人還是把心思都放在公務上吧。上周那個案子都多久沒給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多嘴,趕緊把你家幺兒接回去吧。”
......
馬車上,裴卿抱着芙蓉糕倉鼠般進食着。
樓筠本是側着腦袋呈觀望姿态,馬車一路向李安府邸進發。
在經過某個巷口時,兩人臉色一變。
裴卿放下糕點,湊近樓筠,小聲道:“殿下。”
“嗯。”
外面那股氣息從國子監門口起就一直跟着他們,這是怕他們查出些什麼?
撩起車窗的簾子,大衍有夜市,還沒到宵禁的時候,街上還很是熱鬧。
“我瞧着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帝師可要同我下去走走?”
逛街嗎?他雖出宮多年,但若非公事,他基本是不出府的。
除了墨池,他還沒同别人逛過街。
這樣想着,心裡生出幾分期待,又想到樓筠自小養在宮中,怕是更沒有經驗,是以他一定不能生怯,讓樓筠有一個完美的體驗。
頗為雄心壯志地點頭答應道:“好。”
覺得青年比尋常還要興奮的樓筠:這是憋太久,迫不及待了?
不過...
“帝師這張臉太打眼了,不如尋個東西遮遮?”
說着,打開馬車内的暗閣,暗閣裡兩張刻着鴉羽印記的面具靜靜躺着。
裴卿自是無可無不可,隻是樓筠拿面具遮掩的舉動會不會太熟練了點?
“帝師選一個?”
兩個面具都是半遮式的,但遮蓋的部分和材料有所不同,一張是全金屬的,工藝也比較簡單,隻是兩片張開的羽翼将眼睛部分遮住。
另一張就比較複雜了,白瓷工藝,面具上不僅刻着羽翼還有他看不懂的暗紅色花紋,白瓷下絲絲皲裂的痕迹,看起來更加神秘。甚至連系帶都穿了空心的金環和碧色的瑪瑙,以鼻根為界,鼻根以下即為被遮蓋的部分,隻留左上角的眉眼空出。
幾乎是毫不猶豫,裴卿就想拿那個簡單花紋的。
另一張,有點太精緻了些。
樓筠卻壓根沒給青年選擇的餘地,拿起白瓷面具,不容置疑地幫裴卿戴上。
“等等!”青年轉身,冰冷的觸感已經傳遞到面頰上。
馬車的空間本就不大,樓筠因為幫青年戴面具,已經呈将人半擁進懷裡的姿态,再加上這人不管不顧的轉身。
面具恰好覆在青年的面容上,隻露出本應該清冷出塵的眼睛。繁冗瑰麗的面具憑白更改了這雙眼睛平日給人的疏離感,轉而變得冷豔,魅惑起來。
右耳的流蘇耳墜更是和這張面具相得益彰,更别說,今天裴卿還是一身淡紫色的衣袍。
“這張太華麗了。”裴卿摸着面具掙紮道。
“不會。”樓筠挑起兩根系帶,眼神專注,雙手繞到青年腦後為其縛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