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杖，平常人被打三十杖就差不多要廢了，嚴重點的四十杖就能要人半條命。

顧餘生硬生生扛過了這四十下，意識尚餘清醒，人血肉模糊的地方看得言夫人心疼地直抺眼淚。宮裡的人還未走出将軍府，就聽到裡面邊喊着去叫大夫。

得知顧餘州被杖責的消息，躺在榻上的顧未晁可高興壞了，差點沒跳起來。人興哉樂禍地說：“想不到二哥也有今天！”

東閣的院中，人被擡回了自己的屋裡。顧餘州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一堆人走進屋中，驚醒了籠中的貓兒。

空氣中的腥味混合着藥味散開，大夫給人上完藥開了點以免人發高熱的藥方就離開了。

貓兒懶洋洋地掀眸朝人堆間隙裡看去，平靜的眸子裡沒有半分詫異。顯然顧餘州被罰在他的意料之内。

段緒一向是在顧餘州“狐朋狗友”的名單上，人哪敢多留在顧家？生怕顧将軍将這事告訴自己爹，于是尋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溫家那邊兒怎麼說？雲烈都已經成這樣了，怎麼也得等傷好了才去給人賠禮吧。”言夫人說着又擦擦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好，聖上下旨的時候，你這個當爹的也不知道為兒子求求情？”

顧将軍一時語噎，他看着床榻上的顧餘州又氣着說道：“誰讓這小子平常胡鬧也就罷了，偏偏去招惹溫家那個四子。那溫家四子體弱多病的，聽說從小用藥養大，好不容易才養好。可他倒好，把人給踹水裡去了！”說到這個就氣，“你以為我不想給他求情嗎？換作是你兒子被人踹水裡，你能放過這事？都讓你把這小子給慣的！”

最後一句，人小聲嘀咕。

言夫人一聽，可就不依了。她道：“怎麼，你還怪起我來了？再說，他從七歲就跟着你去了南境，性子成了這樣。是我慣的？兒子好不容易能回來，我還不能護着他了？”

顧将軍無奈道，“這都是陛下的旨意，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正當言夫人又要開口，床榻上的人有了動靜，顧餘州掀開了被褥挑眸看着二人道：“都出去，你們不如到外邊說。省得在這兒哭哭啼啼，不知道的還以為娘你給兒子我哭喪了。”

“你個兔崽子！”

顧将軍聽這話氣得指着他半天隻罵出這麼一句，言夫人連忙拉住人，對着顧餘州道：“好好…我們出去，你好好休息！”

說完，人強拉着顧将軍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待那二人離開，一道視線就落到了溫謹言的身上，他感受到人強烈的視線與之對視而望。

一人一貓兒隔籠相對，顧餘州半眯着眸子看了會兒，籠中的白團掃了他一眼，竟是高傲地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大尾巴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左右晃，顯然此刻它的心情很好。

顧餘州：“……”

“來人。”

聽到屋裡主子的叫喚，門外候着的家仆推門而入，躬身上前詢問：“二公子？”

“把籠子打開，再去讓人拿些魚過來了。”顧餘州吩咐道。

那小厮先是疑惑，後是看到籠中的貓兒後，才連忙去把籠子打開，人心說：這二公子什麼時候開始有心思養這種小玩意兒了？

又有些可憐地看着籠子裡的貓兒：這麼漂亮的貓兒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溫謹言也不知道人想幹什麼，籠子打開他也沒立即出去打算。等到那小家仆離開，他這才慢悠悠地起身走出籠子。

得了自由的白貓兒在人的注視下優雅地的跳下了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