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餘州杖責後的第八天,人身上的傷好了一些,足以顧餘州可以下床走動一二了。
這些兒日子,屋子裡滿是藥味,開窗點香才散得了一二。溫謹言待在人身邊,滿眼的嫌棄,好在顧餘州自己也忍受不了滿身的粘膩和藥味,傷口結伽他就讓筍方打水,要沐浴。
筍方嘴上也隻敢勸說兩句,在自家主子那雙似笑的眼神中閉了嘴,轉頭匆匆打水去了。
屏風後,一桶一桶的熱水倒進了大浴桶中,白氣騰騰如煙霧般漸漸散開。丫鬟們取來衣裳放置于一旁,走到顧餘州身邊就要為人解衣。
顧餘州向來喜歡自己動手,于是淡淡吩咐:“下去吧。”
“是!”
小丫鬟們應聲後紛紛退出了屋,順帶關上了門,絲毫不給旁邊軟椅上坐着的白貓兒機會兒。
溫謹言輕跳下軟椅,猶豫了一下還是繞過了屏風爬上了更高的地方。屏風後,顧餘州已經解下了外衣,動手又将裡衣解開。
這個青稚的人,也可以說是少年。皮膚白皙,上面還有些交錯的疤痕,這些疤痕都是各種刀傷隐隐約約的,多多少少有些時間了。
人該有的都有,肌肉勻稱身材完美,身高更是挺拔,那日顧餘州湊近時就比他高些,現在看着還是要再長一些的驟勢。
看着這麼完美的軀殼,溫謹言不由想到自己那幅病秧秧的殼子,曾經他也有狗東西這樣的身材的,說來幾千年皇庭的嬌養把他那幅殼子養成了近乎陰柔的嬌貴。
它正想得出神,“小家夥兒,看老子的身體想些什麼了,這麼出神?” 顧餘州突然開口,人停下手沒有繼續脫,目光看向坐在高處木雕上的白貓兒。
溫謹言回神,心道:臭小鬼,身材有什麼可看的。
它剛準備起身,顧餘州就把自己脫得□□。貓身一怔,溫謹言暗罵了一句,扭頭跳下木雕就從敞開的側窗跑了出去。
顧餘州進了浴桶,拿起瓢挖一瓢水舉至頭頂澆淋倒下,墨發披散被水打濕貼在人的身上。
他靠着浴桶,眉間幾分庸懶。一想到剛才那隻貓的反應,不覺染了笑意:“呵,這貓兒是成精了嗎?”
從顧餘州屋裡“落荒而逃”的溫謹言,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揮之不去的畫面,它幾乎走出了顧餘州的院子,到了别院散步似的在長廊下走。
顧家的人都認識這隻白貓兒,見到它也都會下意識地避開些。
迎面巨大的黑影投下,溫謹言剛擡頭就被一雙大手抓住落到了男人的懷裡。
“小家夥,好久不見。”
半個時辰後,顧餘州早已沐浴完坐于屋中軟椅上,“你今日怎麼過來了?”人面上平靜,一雙眼睛暗沉看着男人懷裡的貓,抺過一絲不悅。
段緒一邊扇扇,一邊撸貓。聽到他問,于是彎眸笑說:“我來告訴你一個大消息。”人故作神秘地道:“這可是一大趣事,絕對是前五百年後五百年僅這一件。”
顧餘州猜道:“長秋殿裡那人真是妖怪?”
“長秋殿”三字讓溫謹言不經豎起了毛茸茸的雙耳。
“不是不是,這事跟那位公子毫無關系。”段緒擺了擺手,他将折扇一放,聲音低了幾分:“這事關溫家,整個樾京都都快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