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骨節泛白,明明看着沒什麼力氣,溫謹言攥着他的時候力度不減,體溫涼得像塊冰。顧餘州眉頭皺了幾分,低看就對上了那雙黑幽幽覆了層陰霾的眸子,“誰讓你進來的?”
說罷一手甩了開顧餘州的手腕,攏袖遮唇咳了幾聲。
“……”
好心幫人蓋一次被子的顧餘州被這樣對待,心頭不快,心說了句不識好歹。
“咳咳……”
溫謹言撐着赢弱的身子在榻上喘息咳嗽,好看的眉宇難受地皺起,眼簾低垂沾了濕潤,眼尾餘紅看着可憐。人這幅難受模樣,饒是顧餘州想開口刺他一刺,話到嘴邊也不覺間改了口。
他說:“外邊天冷,我看那小豆芽不在,怕你沒人伺候,這不就進來看看。”
榻上的人氣息緩了緩,擡起眼簾正眼看着他,毫不留情地道:“看夠了嗎?那就出去。”
他可不信顧餘州會這麼好心。
顧餘州也不惱,反而調侃道:“老子出去了,你病得能下得了床嗎?”他倒不客氣,環視了下屋中,轉身就坐在了一方軟席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這茶還是熱的,冒着白氣,他抿了一口,眼裡抹過異色看了眼手裡的茶,啧啧道,“溫公子還真是好福氣,這茶竟還是千金葉。”
茶的味道很淡,帶着一絲苦澀回過舌尖卻是泛着甘甜帶着持久不散的冷香,而這東西可貴着,有個别緻的名字“千金葉”。說是“千金葉”也不為過,半斤茶葉少說也得百兩銀錢,而這東西宮裡的人也喜歡,隻是太過昂貴皇帝也就下令禁止宮裡的三品以下的妃嫔飲用,除了皇後與皇帝以外,别的還真用不了這茶。
不過“千金葉”卻是前不久秦家送來的,每年都會送入宮裡去,分近半擔到他這裡。隻因人不喜歡太過苦澀的東西,而這茶剛好合他的心。不過看顧餘州的樣子也隻怕是誤以為是雲帝賜給溫家的東西。
溫謹言神色黯了黯,剛想開口,房門就被人突然推開。
是青岚。
“你怎麼進來了?不是叮囑過你不許進公子的屋子嗎!”
她不過是幫人把東西放進屋裡,就去了廚房看藥熬好了沒有。才一會兒功夫,就聽侍衛說這人進去了,恰巧藥剛好煎好,于是她又端着藥就朝這邊送來。
青岚手裡端着碗藥蕩氣沖沖的走進來,小丫頭怕把藥灑了,腳下走得極穩。
濃郁的藥味立馬充斥了整個屋子,木窗打開着隻散了些味。人雖氣,但還是在看到自家公子時,也顧不上說顧餘州了。
她對已醒的溫謹言恭敬道:“公子,藥已經好了。”人說着将碗遞前,溫謹言讓人放一旁,淡道:“先洗漱吧。”目光轉向悠閑的某人,眸底抹過狡黠,青岚将藥碗剛放下準備去伺候人,又聽溫謹言接着說:“讓他來伺候。”
青岚輕怔了下,還是應聲退開。
“奴婢去打水。”
待小丫頭一走出屋子,椅子上的顧餘州眯起了眸子。溫謹言卻不與他客氣,主人似的口吻對人下令:“還不過來。”
“我想顧家三代忠将,是不會想着抗旨的吧。”
人故意将“忠将”和“抗旨”四字咬重,字裡間行無一不是對顧餘州的挑釁。
顧餘州挑了眉,随之笑道,“豈敢。”眸底無半分笑意,他從椅子上起來,走向對方,“溫公子說笑了,顧家可擔不起這‘抗旨’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