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樾京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這雪不是很大,也沒有維持多久,潔白的雪花落地便化了。
用過午膳,溫謹言用了藥,再換了身衣裳後,這才出門。
這次人沒有把青岚給帶上,就連西苑的侍衛們也是頭一次沒敢跟着,他的身邊就跟着一個龍衛。
姜夜從暗轉明出現在世人眼中,一身烏黑冷酷,加上臉上的面具跟在溫謹言的身後,寸步不離,活像一個煞神。
而他的主子,今日穿了一身雪白色錦雲綢緞的袍子,上覆了薄薄的一層縷空金線織花的紗,外披了件白色的千金裘,掩過黑色的足靴。人的腰間挂着紅繩所系的玉飾。溫謹言用玉簪半挽了發,右耳帶了黑金色的耳飾扣在了耳軟骨上,卻不覺娘氣,反而平添了幾分高貴。
白色襯得人的氣質孤冷清寒,形成了一道讓人無法接近的距離。
主仆二人來到玉江,平闊的江邊停着一輪大船。許多達官貴客,富商已在陸陸續續登船。而在岸邊道上的小攤,擺賣着各種小吃,偶爾聽到小販的叫賣聲。
登船的踏闆前,有兩個壯漢守着上船的路,溫謹言與姜夜上前就被二人攔下,溫謹言掀眸看了人一眼,不語。壯漢看了眼前的男人,失神了下被人那一眼給警醒了過來,人抿了抿嘴忙道:“公子,您的玉筒。”
溫謹言聞言,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筒遞上,壯漢接過東西看了下後,惶恐地連忙交還,讓開了路。
“您請!”
溫謹言收好玉筒,上了踏闆,姜夜一言不發,緊随其後。
“那不是溫謹言嗎?”
段緒眼尖地看着上船的那抹白色背影忽地出聲,人也不由多看了跟在溫家四子身後那個黑衣的男人。他認出了那是不久之前在紅雁樓外當街殺了焉胡人的龍家死士。
不由暗暗驚了一把,着實沒想到溫家這麼有錢,能請動東鏡州龍家的死士。更沒想到這個被溫家扔在和尚廟的公子竟這般受寵。
也是,想想人出門身後跟着的一堆侍衛,真是個金貴的美人,也難怪被人惦記。
“身後那是龍衛吧,還真是有錢啊。”人感歎了一句。
顧餘州望着已經上船的男人,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視線裡才收回目光。其實從一到玉江,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溫謹言。
那個人太惹眼了,也太奪目了。溫謹言穿什麼都好看,總能吸引周圍人的視線,今天穿着這一身,氣質絕佳的清寒,更是讓人移不開眼。可那個人的身後跟着一個死士,誰又敢多看這冷月一眼了?
顧餘州勾起唇角,告訴他:“你是不知道,溫謹言的寝屋内用得是上好金絲楠木桌椅,連墊子都是雲邰州雲緞。除了金絲楠木,一些擺設大部份是白玉,軟榻是和田暖玉,屏風是藍田玉架用的錦雲屏錢線繡的百鶴。紗帳用的是東州最好的月隐紗,被褥蓋着最好軟絲天蠶被,毯子是雪狐毯,地鋪兔毛墊。香爐用的是紫金爐和岚城的月眠,炭火烤的鎢鋼炭,是喝的是宮裡聖上才喝的千金葉。就連他現在身上那件白裘,就能買下平南府外那條街了。”
這聽得一旁的段緒目瞪囗呆,震驚地看着顧餘州,他不由咽了咽唾沫,不敢置信地問:“溫家這麼有錢?這溫謹言也忒金貴了吧。這般富養,怕是宮裡的那些皇子也沒這待遇吧。”最後一句話,人小聲的低咕。
顧餘州說得哪一樣不值錢?都快把他酸死了。
他又反應了過來,“不過你怎麼記得的這麼清楚?”
“……”
“咳…”顧餘州趕忙轉移話題:“走吧,船快開了。”
上了船後,溫謹言站在甲闆上,與顧餘州猜想的一樣,船上的人無一不被溫謹言給吸引注了目光。
姜夜在上船後就不見了,溫謹言一個人站在甲闆上,目光淡然看着玉江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