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州。”溫謹言忽地喚人的名字,緊接着“知道太多對你和你的家人沒有什麼好處。”
那雙精明的眸子沉了下去,抹過冷冽。
“那就告訴我白源一役的真相。”
他認為這事跟眼前的人沒有多少關系,以溫謹言的年齡來看,白源一戰也許是上一任“隐尊”所為,但溫謹言的态度表明,白源一戰跟他有關。
溫謹言好像早料到了一樣,他緩緩開口:“六年前,有人告訴南奉皇帝妄城底下有長生不老的秘藥,并舉兵侵掠大樾,想要到達妄城,就得先過南境白源谷與不安嶺。”
顧餘州聞言,不屑嗤笑出聲:“長生不老的秘藥?這種莫須有的東西,那老東西會信?”
溫謹言半垂着眸看着池水倒映的自己,似笑着繼續道:“他當然信了,當時的南奉國内亂,皇子們暗中結黨營私,朝臣蠢蠢欲動,南奉皇帝久病不愈再加上人生性多疑,他别無選擇,他想活下去。為了拿到傳聞中的長生秘藥,南奉國耗了一半的兵力,三十萬大軍入侵南境白源。”
想起那年白源谷,寒風猶如罡刃刺進人們的骨頭,大雪覆蓋了整個南境,惡劣的天氣凍死了很多人,同時也餓死了不少人。顧家軍奉命鎮守南境白源,十二歲的顧餘州親眼看着那些餓極的村民把主意兒打在軍糧上,更是瘋了一般吃自己人。
朝中的援軍遲遲不到,糧車也還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皇帝也隻是一道道下令,讓顧家軍死守。七萬人面對三十萬敵軍,無遺是必敗。白源谷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七萬人就這麼死守了一個月,隻剩下了三萬人。最後三萬人也僅剩幾百人而乙。
這也是顧餘州厭惡皇庭的原因。
“大樾皇庭,如今的聖上雲帝想赢下這場仗,七萬人的犧牲很值不是嗎?”
身旁的人忽地攥住人的手腕,一片陰影投下伴随而來的是逼人殺氣。顧餘州雙眸陰翳,壓着濤天怒火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個男人,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折碎了人的骨頭。雙眸看着人的玉頸,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狼,想要咬斷獵物的脖子。
“七萬人的命,在他眼裡,在你的眼裡僅僅是勝利的棋子?”顧餘州沉聲着說,“雲帝壓根就不顧那七萬人的死活,他沒想過派援軍。顧家軍,那老家夥和我兄長,他們哪一個不是效忠于他?為他賣命!七萬人換得勝利,不過是犧牲的棋子,真是可笑至極!”
溫謹言抿了抿唇,“死守白源谷,是因為白源谷下道封印,短暫地開啟影籠,那些東西會跑出來,吃掉該吃的人。 ”
“影籠?”
“影籠裡是封印的妖邪,白源谷下的封印本就不穩,必須讓它們吃個飽,才能重新封入。”溫謹言回憶着說:“開景影籠,必須見血。當年白源谷開啟影籠後,那三十萬人便全部被它們吃了個幹淨,南奉皇帝因遲遲攻不下南境,拿不到秘藥,病死在了軍營。南奉國損失三十萬人因此投降。”
人有些東西沒有說,南奉皇帝隻所以相信有長生秘藥,是因為見過他。步無生就以人吃過長生秘藥騙了老皇帝。當時顧餘州在白源谷,溫衍怕人死在白源,自己又要等上千年才能解除詛咒,于是他離開了長秋殿,來到了白源谷,重封影籠。站在谷頂,迎着風雪,他親眼看着那小小的少年倒在屍山上。
顧餘州眯了眸,卻也沒起什麼。當年南奉投降的太突然了。
他放開了溫謹言的手,再次問道:“是誰開啟的影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