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好,你永遠不知道這些肮髒的心思,這樣就好。”
床榻上,顧餘州猛地睜開眸子醒了過來,身側空蕩令他皺眉,心頭一片煩躁。人從榻上起身拿收外套就要往外走。
這時,竹舍的門“吱——”的聲被推開,那抺雪白消瘦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顧餘州愣了下,煩躁也因人的出現而随之消散,多了一絲喜悅,他停止了往外走。
“吃點東西,收拾一下,出發去霧都了。”男人如是說道。
“嗯。”
顧餘州點了點頭,披上了衣服。
他以為溫謹言會趁着他睡着把自己給甩開,在看到對方出現的那一刻,他承認他很高興。
兩人沒有因昨晚的事鬧得不愉快。
吃完飯後,顧餘州跟着溫謹言去了一趟老族長那裡,老族長還給二人準備了馬。童左見舟先生要離開寨子,本打算跟着就被藍蝶給拽了回來。
顧餘州看着被牽來的兩匹馬,他接過缰繩說:“隻需一匹就夠,舟先生身體不好與我同騎。”說罷,他瞄了身邊的溫謹言。出奇的是,溫謹言并有出聲拒絕。
老族人見溫謹言沒有什麼意見,也就讓底下的族人把另一匹馬牽了回去。
就這樣,溫謹言先是上了馬後,顧餘州騎坐在他的身後,兩條胳膊繞過了他,将他環在了懷裡。感受到懷裡男人的體溫,顧餘州愣了下,低聲着問:“怎會這般冷?”
溫謹言半垂着眼眸,說道:“體寒,顧二爺見諒。”
葉左衣也被留在了寨子裡,在二人出寨的時候,他還不忘喊道:“顧兄!祝你平安歸來!”
而馬背上的青年沒有回頭,隻是揮了揮手。
佘疆過後便是旱林,所謂的旱林土地幹裂,一整片黃沙覆蓋,樹木稀少。越往霧都的方向趕,地面的顔色越來越暗,直到他們穿過旱林,天已經黑下了。
夜裡的冷風陰寒,周圍也都暗沉沉的。馬兒在一塊立有石碑的路口前擡蹄止步,在原地來回踱了幾下後,便不走了。
顧餘州拽了幾下缰繩,身下的馬兒就是不肯向前,仿佛在畏懼什麼。
這時,懷裡的男人淡淡道:“到了,下去吧。”說着,他掙開了顧餘州的手,下了馬。顧餘州感受到懷裡的空蕩,心裡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人下了馬,走到了溫謹言的身旁。低眸一看,那石碑上正刻着“霧都”二字。隻是一眼,溫謹言收回視線,什麼也不說邁步跨入了石碑界線。
一瞬間,眼前一片霧霾沉沉,使得人分不清白天黑夜,霧霾給這裡蒙上層層灰色,周邊野草枯黃,有成人腰高。偶而還能聽到幾聲烏鴉的啼叫。
兩人沒入野草,溫謹言剛往前一步,手就被旁邊的人緊拉住,青年的手溫暖緊貼與他的冰冷成了對比。溫謹言剛要開囗,便聽對方說道:“這裡霧大,以防走丢,隻能委屈一下四公子了。”
“……”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手拉着手往野草地裡走了半個時辰。
霧霾中漸漸顯現出一堵高牆,直到二人走近,霧徹底散開。一座高百尺的城牆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
灰白的城牆上面是淩亂不堪的污漬,有血還有火燒過的痕迹,底部牆延黑焦一根一根枯枝纏繞攀爬。沉重的黑色大門從中往兩邊打開,頂端雕檐上還挂着燈籠,燈籠亮着詭異青幽的光,照着城門上方的“沉照京”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