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州瞧人應是什麼也沒聽到,這才松開了葉左衣,頗為嫌棄地擦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人:“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老子和他可沒有什麼關系,何來牆角一說?你再敢胡說,老子割了你的舌頭。”頭也不回越開了對方。
葉左衣恍若被吓唬住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才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兩個時辰,便到了窪澤的客棧。
客棧内還是一如即往的熱鬧,幾個大漢拼着桌子在玩骰子,圍了一通。周邊看熱鬧的人多,喝酒的喝酒玩的不亦樂乎。
掌櫃陳三娘抽着煙袋子背靠二樓階囗的木柱上,口唇中吐出青煙。
“掌櫃!掌櫃!”
這時,呼喊聲從門外傳來,光頭漢子進屋左右尋看,一顆石子從高而落砸在了人光溜溜的腦瓜子上。
光頭漢子先是面上一怒擡眼瞧見人後轉怒為喜,臉色變得極快。
陳三娘挑了下眸子,“什麼事?”
人讨好忙指着外面道:“那兩小子從佘疆回來了!還多帶了一個人回來!”音落,客棧裡刹時靜下,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開關。客棧裡仿佛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玩骰子的一群大漢們停下了動作與喧鬧,喝酒圍現的也都頓在了原地,目光齊齊地看着光頭漢子。
“回來了?怕不是在說笑……”
“你該不是酒喝多了,見鬼了?”
那光頭漢子知他們不信,冷哼一聲反駁:“三日前霧都起了大火,也是喝多了?”
這下,又全都閉了嘴。
三日前,鬼京霧都燒起的大火,那上方整片都是詭異的紅雲,大火連燒三天,紅雲妖光才散。他們劃拳輸者去看發生了什麼,結果真是沉照京起火了。不光起火了,就連那裡面的東西都被燒得連渣不剩。當時還有人感歎,霧都這地方太邪門,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幾百年着一次大火,這次可狠了,好家夥,這人直接斬草除根,讓那群惡鬼連超渡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化渣。
他們還賭那兩小子已經死在裡面了,這會兒又聽到這兩人還活着回來了。
陳三娘也詫異這個結果,抿了抿唇:“真回來了?”
光頭漢子:“千真萬确是三個大活人。”
這時,顧餘州等人已經到了客棧,三人走進客棧裡,齊刷刷的視線落在三人身上,有人愣神的大漢打了自己一巴掌回視,喃喃道:“我嘀個乖乖真回來了。”
不少人将目光看向多出來的第三人,覺得這人還挺好看。
陳三娘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的目光掃了顧餘州與葉左衣一眼後便落在兩人身邊的男人身上,鳳眸打量着對方。忽地瞧見了人右耳上的紫晶耳墜,愣了下,神色一黯。
顧餘州見到她,便将從沉照京帶出來的畫卷遞給了她,“你要的東西。”
陳三娘笑了,她把煙袋子一放,便有人上前替她拿好。人兩手接過畫卷,打開看了一眼,裡面畫着沉照京四季同圖,此名千秋。是周應然的畫。
她很滿意,于是收了東西,她對着說:“我陳三娘不白買拿人的東西。”邊說邊将挂在脖子上的玉墜遞給了他,“這個給你,若日後有需要我陳三娘的地方,便将它扔進水裡,我會應你一個要求,無論是我還是下一任掌櫃,都會赴約,不過你隻有一次機會。”
顧餘州沒有接,“不用,你已經幫我們去了餘疆。”
陳三娘:“誰要去霧都,我都會給人帶路,至于能不能活着,卻是憑人運氣。”她将玉墜直接塞進對方手裡,猛地湊近顧餘州的面前,兩眸仔細看着他的眼睛片刻輕笑道:“你的運氣很好,身上竟還有帝王的龍氣,我一時竟沒看出是哪位貴人。”此話一出,不僅是顧餘州,就連溫謹言也是一頓。也不知道人在想些什麼,隻見他冷漠地看着陳三娘與顧餘州。
龍氣?
顧餘州身上怎麼會有龍氣?
“這話叫皇庭的人聽到,我顧家可是要誅九族的。”顧餘州臉色陰郁眯起眸一字一句說道。
他的确沒有他爹那般忠君的心思,即便讨厭皇庭與五族那一套,也從來沒有起什麼謀反纂位的念頭。
可現在卻聽了一個極冷的笑話,出現在自己身上。
顧餘州幾乎要被逗笑了。陳三娘看他不信,繼續道:“你能從沉照京那種鬼地方活着出來除了你的實力便是這龍氣護你。你可知道,那沉照京是個什麼地方?”
她一字一句說:“沉照京的所有人,生前都是以食活人血肉而生,他們吃人,吃了很多很多的活人,不過他們最終招了報應,他們吃了一個不該吃的人,他們吃了那人的血和肉,全都瘋了,以至于這些鬼東西死後比一般惡鬼兇惡難纏,除了司影便誰也不怕。怨氣沖天成了沉照京的霧,成就了霧都之名,活人沾了那霧,也會跟着瘋掉然後被分食,這便是沉照京。”
不知為何,當聽到她說他們吃了一個不該吃的人時,他的胸口抽疼了一下。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讓他的心有些空洞。
溫謹言輕垂着眼眸,轉過了身走了出去,似乎不想繼續聽。
陳三娘退開了幾步拉開了距離,看着那人離開的背影,她說:“你那位朋友不簡單,我竟什麼也看不出來,能在鬼都取出浮煞墜,也絕非善類。我多嘴勸公子一句,離人遠些才好。”
聞言,顧餘州眸底一寒,似笑非笑道:“抱歉,老子就是不愛聽勸。就想離他近些。告辭!”說着叫上葉左衣出門離去。
一群粗糙大漢倒吸口涼氣,還從未見過敢這麼對掌櫃的人,可偏偏這掌櫃子還不發怒放人離開,這個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三娘哪管旁人想什麼,拿着畫卷,轉身就上了樓。
客棧外,葉左衣嘀咕:“那掌櫃說的什麼話,舟先生人挺好的,脾氣好,性格溫柔,哪絕非什麼善類。”
提到這個,顧餘州就滿肚子火,一擡頭就看見溫謹言轉過身來,那火莫名撲了。
溫謹言:“說完了?”
“嗯。”
“那走吧。”說完,溫謹言收回了目光。
“……”
顧餘州聽着葉左衣的嘀咕,心裡反駁:溫謹言脾氣明明差的要死!性格哪裡溫柔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