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州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旁邊靠着的溫西麟再次因動靜睜開了眼,他看着眼前相處的這兩人,眼底抺過複雜。
黎州很遠,幾乎要花上半個月的路程。不過溫謹言沒打算就這麼過去。
馬車行了七日,到了江口。一路上當了車夫的姜夜按人的吩咐把馬車賣了,然後幾人上了去往黎州的船。
夜裡,江上的冷風刺骨。大多數客人已經回到屋裡,溫謹言披了件大氅子就來到了甲闆上。
風吹着人的發絲,一雙眸子靜靜地看着黑漆漆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有人靠近,他才收回視線,擡起眸轉向來人。
有些意外,是溫西麟。
高大的男人走到溫謹言身側,“為什麼,要帶着他一起去族家?”低沉略冷的聲音散在風息裡。
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意外。
隻是不知道人想到了什麼,隻聽對方嗤笑道:“很有意思,不是嗎?”
“很有意思?”
溫西麟疑惑不解。
“西麟,他們都想知道拿回浮煞墜的“溫謹言”現在究竟是不是擺脫了一些痛苦,總得讓他們看看。”
“這與他…”
後面的咽了回去,男人想到馬車上提到的耳洞,一下子悟了眼前人接下來的打算,微微皺眉道:“顧餘州行事狂妄,這怕是不妥。”
溫謹言輕斂了眸,淡淡道:“猖狂才好。”
“他願意?”人又問了句。
男人沉默了下,“試試?”
顧餘州當然不願意了。
他不太甘願叫溫西麟二哥,溫謹言一副對此理解卻也不強求的模樣。
“好,我知道了。”
隻是在他屋中坐了下,詢問了意見就要起身離開。
顧餘州見狀,立馬改了主意。
“等下。”
對方回過來看着他,顧餘州挑了下眉,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我改主意了,不過得勞煩溫四公子給我紮下耳洞。”
以前笑話過溫謹言紮耳洞戴耳花是個小姑娘,現在輪到他主動紮了,倒不覺得丢臉怕對方笑話自己了。
“行。”
溫謹言一口應下,行動也快。
當天就讓青岚小丫頭去找了根銀針,然後給顧家二爺親手紮耳洞。
桌案前,顧餘州坐着一動不動,看着男人拿着一根細小銀針在燭火烤了下。然後對方整個人彎下身子湊近,好聞的氣息貼近。他看着溫謹言認真的模樣,不免擡了下頭,隻聽耳邊傳來人清冷的聲音。
“别動。”
溫謹言垂眸掃了他一眼,手中銀針冷卻,迅速地紮進對方的耳垂,針點大小的耳洞浸了點血珠,被人用手指擦去。
他拿出準備好的耳飾給人戴上,一切弄好了才與對方拉開距離。
那淡淡的氣息消散,另一個人的體溫褪去,顧餘州隻覺心底又開始莫名煩燥起來。
溫謹言還以為對方是在擔心耳洞的事,于是又再次開口:“隻要不戴東西,它就會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