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覃煙被右臂酸麻剌醒,入目盡是漆黑。
肩胛處靠着一個腦袋,感受到平穩呼吸起伏。
覃煙眉頭微蹙,将腰間的手輕輕移開,順便把側身躺着的人推開,這才開始解救自己的手臂。
她慢慢地挪動,試圖小心翼翼抽出手。不料掌心觸碰到溫熱光滑的肌理,覃煙輕啧一聲,繼續挪動,動作加快了些。指節滑過脊背,又被一截細帶勾住。
身上哪來的細帶?覃煙沒多想,解救出手臂後坐起身緩解麻痛。
偏頭望去也隻見模糊的黑影,覃煙估摸着手落在腹部,與猜想中的細膩膚感不同,她貼上了薄薄的布料。
這樣的話也用不着她扯衣擺。
覃煙便将人往裡面推進,從角落裡找到被子給人蓋上。
這一套動作下來,人也清醒了不少。
識海裡傳來細微動靜,覃煙閉上眼。
戴着耳機的小團子躺在系在粉色大樹上搖擺的吊床,閉着眼,似是在跟着音樂律動,手舞足蹈的。
看着挺嗨的。
覃煙出聲:“101。”
“……”
“101。”
小團子停住,睜開眼,面上帶着不可思議,手将耳機緩緩取下來,跳下吊床。
它出現幻覺了?
101緊張地攥着耳機,小心觀察。
四處一片寂靜,101剛要放松,系統的第七感閃現,101立馬一個縱身旋轉。
迎面對上那個熟悉的圓球,101反應過來,檢測發現宿主醒了。
101想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又回想起壞女人的惡行,轉而一臉嚴肅,沉穩開口:“幹什麼?”
絲毫不見當初喊出“才不要你個壞女人假好心”的硬氣。
覃煙勾了勾嘴角,看來今天有的玩了。
“你在幹嘛?”她語氣平靜。
101眼裡閃過一絲心虛,邁開小短腿準備溜回去,“沒幹嘛!”
“每天晚上趁我睡着了跑出來,還沒幹嘛?”
“沒有!”101聞言嘴硬,步子也越邁越快。
“其實你出來玩也沒事,不過……”
101一頓,假裝不在意地說:“不過什麼?”
“不過你讓我摸一下你的構造。”
101瞬間紅溫,兇巴巴大吼:“想都别想!!!”
“那換一個?”覃煙試探。
101傲嬌:“可以考慮。”
“那握個手?可以嗎?”
101上下打量了圓球,才道:“這怎麼握手!”
圓球随即凝出一隻和它一樣的手,然後飄到它面前。
101猶豫半響,才伸出手,好在不是惡作劇。
“握個手,好朋友……”
101面上浮現兩朵紅雲,磕磕絆絆:“我……原諒你了!我同意……和你做朋友了!”
覃煙:“……”原諒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做朋友了?!
幸好圓球不會展示覃煙的表情,不然101又該破防了。
覃煙看着一臉嬌羞的小團子,一時語塞,剛想說什麼就被打斷。
101:“那我可以随便在外面玩了嗎?”
圓球圍着它轉了一圈,才上下晃動,是點頭的意思。
小團子歡呼雀躍,重新跳回吊床上。
事情發展出乎意料,可能笨蛋系統就是這樣的。
罷了罷了,還是早點睡吧。覃煙将被子蓋好。
“動靜小點,我要睡覺了。”
“知道啦!嘿嘿!”
……
翌日。
謝甯沉睜開眼就對上一張明豔俊俏的臉,他默默挪遠了點。
長眉密睫,臉頰壓在枕上倒是安靜溫馴。
也隻有睡覺和發呆會這般安靜模樣。
目光落在紅潤的唇瓣上,謝甯沉抿嘴。
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想法:如果妻主不會說話就好了。
明明是擔心他,卻總說出兇他的話。人怎麼可以口是心非成這樣?
其實他自适年便對婚事沒有任何期待,祈求得到一個女人終生的喜愛,不過是白日夢。縱使母親寵愛父親,但仍有側夫、小侍,恩愛情深又幾許?
所以他從不求恩愛如初,隻願相敬如賓,維持體面罷了。無論是世家公子,還是高門正夫,他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賜婚的确讓人意外。聽聞景王獨女蠻橫無理,胸無大志,不學無術。
倒是對的上,确實蠻橫無理,但有時候又挺講道理的;胸無大志也确實,整天吃喝玩樂;不學無術也是真的,平常隻看閑書。
不過這兩日發生的事讓他懷疑,她真隻是一個草包纨绔嗎?還是之前都是僞裝嗎?
又回想到昨日馬車,謝甯沉眸色郁深,閃過不悅,擡手捏上,倒是軟乎乎的。
這樣也算報仇了吧。謝甯沉嘴角剛起弧度,就見羽睫細微顫動,立馬收回手,緊閉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