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耳畔傳來旁邊人起床的稀疏聲響。
等人出去關上了門他才起身。
覃煙穿戴整齊,剛出門就被青禾引去洗漱。
青禾邊服侍邊道:“王女,魏家長女魏長靖派來的人已經到了,在前邊的竹林紮營,還有魏家養子也來了。”
魏家養子?
覃煙回憶原世界線,據說是魏家童養婿。
魏家長女已娶親,這麼看來……
原世界線裡魏長渝因公逝世,魏家想将養子另配,但是被拒絕,最後魏家養子未婚仍為其守寡。
不過原定世界線在她出現就亂了,之後未可定奪。
覃煙接過錦帕擦手,道:“嗯,人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還有昨夜青隐查出兩個眼線。”
覃煙揚眉看去,青禾話語一頓,“有一個審訊前自盡了,另一個自稱是陛下的人。”
“還活着?”
“沒有命令,隻是看管,已經送信回府了。王女,要處理嗎?”
“懲戒一下。早飯安排好了沒?盡早出發。”
等到再到廂房時,謝甯沉已穿戴洗漱完,覃煙順勢叫了早飯送進來。
因為自帶廚子,膳食還算豐盛可口。
“待會你從大道出發,侍衛都會保護你的。如果有什麼要求就和青衛說,或者和你身邊那個小厮說,她們會幫你解決的。”
謝甯沉停下手中的動作。其實應該也不算太意外,他清楚她南下并非真的遊曆省親。即使什麼都沒有和他說明,但談論有些事時也沒有專門避着他。
這種信任莫名其妙,又或許是覺得妻郎一體,興衰相伴。
謝甯沉半阖眼睑,沒說話。
覃煙想了想,又道:“你先待在容城,等我去找你。”
“到時候我忙完,帶你一起玩。”嗓音帶着幾分輕哄意味。分道是她早預設好的,沒必要帶人涉險。
周圍靜谧,謝甯沉視線向上擡,撞上了清透明麗眼瞳,眉宇間又透着散漫,仿佛這隻是一件小事。
“知道了。”他收回目光,聲音平淡。
之後,謝甯沉戴上面紗出了廂房。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
覃煙換了身裝束,隐在另一批人裡,騎行前往竹林。
兩波人剛會面,就聽見嘹亮笛鳴。
“不好,是青衛那邊出問題了。”
覃煙迅速掉轉方向,驅近笛鳴位置,黑衣墨發飛揚,目似寒星,望向前方的眼神銳利。
淺陽斜切翠竹,駿馬四蹄踏綠,騎隊疾風奔馳。
此時謝甯沉坐在馬車裡,手裡緊緊握着離開時覃煙給他防身用的劍。一邊的小厮也拿着一匕首,手臂微顫。
車内清楚地聽見兵戈相擊聲與争鬥的嘶吼聲,不斷有人在圍擊他們馬車。
沒想到官道也有人敢行刺,白日裡明目張膽。
焦慮慌亂在這四方車裡擴散,謝甯沉面色冷峻。
“主君,不必擔心,王女已經趕來救援了。”青衛隔着車簾禀告。
心中起伏不定的波瀾歸于安甯,謝甯沉松了口氣。
之後戰亂聲果真減弱,等謝甯沉下車時,道上血迹斑駁,侍衛們清路的清路,治傷的治傷,也算有條不紊。
隻是人群中多了一支黑衣騎隊,面上覆了黑巾遮掩下半張臉。
日光洋洋灑灑鋪陣下來,清晨的風拂過帶着刺身的寒。
謝甯沉打量半響,仍沒找到人,眉頭緊鎖,猶疑不安。
目光一聚,最後落在叢林邊高坐馬背的兩人身上,急步走去。
小厮慌忙跟上,青衛微驚,也跟在不遠處。
覃煙遠遠見着一藍色身影朝這邊走來,側身下馬,将缰繩遞給旁邊的青禾,剛走兩步就被抱住。
青衛見着是王女她們,就停下了腳步,轉頭處理其他事。
“怎麼認出來的?”覃煙好奇。
懷中人冷靜良久,才啞着聲音道:“你沒拿刀。”
覃煙挑着眉梢,面巾下笑容瑰麗。
刀沾了血,她才扔給青禾處理,就這會被看見。
這認人方式還真是獨特。
聞着熟悉的暗香,謝甯沉緊繃的那根弦逐漸放松。
他又随意說道:“怎麼站在這裡?”
覃煙在猶豫要不要把人推開,聽見人開口,她回複道:“那邊氣味有點重。”
謝甯沉胡亂應聲。
“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
“萬一我在路上又遇刺了怎麼辦?”
“……不會的。”
謝甯沉眼睫微顫,“我跟着你一起。”
“跟着我更危險。”覃煙平淡陳述。
沉默幾息,他才道:“你說了要帶我玩的。”
覃煙勾了勾嘴角:“玩沒命了怎麼辦?”
“那你賠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