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默不作聲,拿着藥瓶靠近。
下颚被人擡起,眼看瓶口越來越近,手不自覺緊握,但手腕處有繩索,無力反抗。
危急時刻,她喊道:“等一下!我認!我吃!帶都帶了。”
或許是憐憫之心動搖,她們還是任她多活幾息,給她解繩。
宋曉食不知味地吃着糕點,眼眶酸澀,大顆大顆的淚滾落。
她怕是要命盡于此,已經無人會救她了。
三人似是也被傷感氣氛渲染,都默着聲,沒再催她。
清酒飲盡,她自己打開了藥瓶,手掌上落入兩顆藥丸。
驟然間,獄門口傳出細微聲音,四人警惕看去,一行蒙面黑衣人迅速闖入,幾人疑惑不解。
但一人反應極快,看向宋曉,宋曉動作更快,兩顆藥丸已被她丢掉。
那人似是看到她的動作,想抽劍補刀,宋曉立馬後退,逃避了幾招。
黑衣人也很快行動,将蒙面三人圍制住。三人也看出她們是來救人的,而且自己這邊人數不占優勢,紛紛自盡。
三人倒在血泊之中。
青衛主動上前搜身,果真從一人衣裡尋到個令牌。
覃煙接過,眸光諱莫如深。
這和景王走之前給她的一個令牌相似,不過那個是金質的。
又是一個陷害。
*
翌日,天色灰白墜着隐約殘星,霧氣未散雨已停,地面積水模糊。
原本躺在獄門處的看衛醒來,渾身僵硬,連忙進獄房查看,血腥氣濃郁。
他瘸着走出去,大喊:“不好了!犯人逃走了!犯人不見了!”
很快後院的巡撫得到消息大怒。
許巡撫立馬帶人搜查牢獄,無果,又帶着人趕往昨日宋曉吐露的陰陽賬簿的位置,宋曉倒也算精明,隻肯說一個大緻的方位保命。
同時昨夜落雨街上雖沒什麼人亂晃,但由于水災部分房屋毀壞,還有城外難民的湧入,流宿在街巷的人也有。
倒是有人說,見過一行黑衣人出現,隐隐看着還帶着一個傷者,衣上血色不少。
還沒等許巡撫查出這群黑衣人身居何處,倒是在搜尋賬簿的路中撞見幾個可疑人員,這幾個女人身着和面容都整潔幹淨,腰間配劍,神色平靜從容。
她示意同事和官役,主動上前叫住幾人:“前面幾位大女留步,可方便配合查案?”
覃煙頓步,側身看去。其餘幾人也跟着停下。
許巡撫打量着眼前之人,總覺有幾分眼熟,但是又記不起來。
“敢問這位大女名諱?”
覃煙唇角微勾:“在下姓賈。”
“賈女君,請問你們在此處做甚?”
“閑逛。”
許巡撫皺眉,又問:“昨日可見一行黑衣人?”
覃煙眼都不眨:“未曾。”
許巡撫視線一轉,落到青衛手中的包裹,四四方方,有點像書。
她笑着掩飾眸底一閃而過的深色,“這位女郎,可否看下你手的包裹?”
其餘人未動,靜默無言,她卻感受到空氣的微滞。
青衛也笑了笑,悠然道:“不可。”
許巡撫臉一下子冷凝,厲聲道:“這可由不得你,官府辦案,請配合!”
她的人迅速上前欲奪取包裹。
覃煙的其他侍從也立刻動起來,攔在兩人身前防守,兩方對峙,局面微僵。
覃煙開口:“許巡撫這是做什麼?”
許嫣微驚:“敢問閣下何人?”
覃煙沒說廢話,拿出一腰牌。
許巡院開始不以為意,隻以為是哪個同事,随意一瞥,卻發覺不對,立馬上前兩步。
到是她旁邊的禦史不屑一顧道:“好
大的膽子!敢拿假腰牌裝朝廷命官!拿下!”
許巡撫擡手,“慢着!這不是假的!”
禦官仍道:“大人,這與你我的腰牌都不一樣,分明是假的。”
“這是都察司的牌子。”
禦官更驚愕:“那……”
“閉嘴!”許巡撫制止下屬,轉而看覃煙,她已經認出來了,腰牌上刻有:都察司總管——覃明涵。
都察司是都察府前身,得牌者可行牌主之職。
雖然那都是過去,都察司的牌子也再出現過,但她曾聽老師說過,都察司一直都在,隻是沉寂潛匿,直屬陛下,萬萬不可得罪。
“王……”她立馬作輯謙恭被打斷。
“我姓賈。”
許巡撫會意:賈大人,不知可近一步說話?”
兩人轉到一處角落,其他人也收了刀。
許巡撫迫不及待開口:“那可是餘梁縣賬簿?”
覃煙也沒再打馬虎眼:“正是。”裡面沒有實質性證據,隻是一個引導信息。
“那宋曉可在大人手上?”許嫣又問,即能這麼快找到賬簿,應該少不了宋曉的幫助。
覃煙應聲。
“宋曉已認罪,并簽過認罪書了,可否交與在本官?本官也好安排他回皇城審判。”
“認罪書?屈打成招吧?”
覃煙語調漫不經心,全然不顧許巡撫心裡起的軒然大波。
許巡撫暗地叫苦,面上卻正色肅然:“大人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