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有人敲門。
“二爺,長樂郡主來了,要見您。”沈潮平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蕭宴伸了個懶腰,清醒了。
“小叔父,起床了。沈兄說長樂郡主來。”
蕭九念翻了個身,背對着蕭宴。
蕭宴趴過去,大聲道,“小叔父,起床。”
蕭九念反手把枕頭砸到蕭宴臉上,拉過被子蒙頭繼續睡。
蕭宴叫不醒他,隻能自己穿好衣服,去開門。
卧房門打開,沈潮平一身簇新立在門外,拱手彎腰,“二爺。”
蕭宴道,“沈兄,是我。”
沈潮平瞳孔震顫,聲音幹澀,“你,你在這睡的?”
蕭宴知道沈潮平在想什麼。尋常人家叔侄同睡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這位叔父不是旁人,是蕭九念。畢竟這位怎麼看都不像能容忍别人和他同睡的性子。
蕭宴道,“放寬心,我還活得好好的,既沒有缺胳膊也沒掉腿。”他小聲道,“蕭九念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沈潮平豎起一根大拇指,也小聲道,“大公子,您對二爺有誤會。其實他比老虎還可怕。”
蕭宴堅決不信,“沈兄,你說得太誇張了”他回手關了門,“小叔父還沒醒,我去見郡主。”
侯府,會客廳。
長樂郡主穿一身正紅色曳地長裙,外罩純白色狐皮裘衣,高髻巍峨,尊貴華美。
也許是這會客廳家具太老舊,顯得髒兮兮的。她既不坐,也不看奉來的茶杯一眼,隻皺眉盯着門口,一副迫不及待發難的架勢。
蕭宴走進來,隻走進門檻,不再往前了。
長樂郡主逼近一步,“我兒子在這裡。”
蕭宴道,“是在這裡。”
“把他交出來!”
蕭宴搖頭,“不可能。”
長樂郡主一雙眼睛如同鷹隼,牢牢地盯着蕭宴。她姣好的容貌在這種厲色下也變得駭人,讓和她對視的人心生懼意。
蕭宴并不覺得害怕。相反,他拿那張平湖般清澈的眼眸看向長樂郡主,寸步不讓。
“去搜”長樂郡主發話,幾乎是同時,跟在她身後的四五個中年嬷嬷往門外走去。
蕭宴去攔,那些嬷嬷們擡手就往人臉上抓。嬷嬷們指甲修剪得尖利,若是被她們撓中,臉上當場就會浮出五道滲血指印出來。
蕭宴被唬得避開兩步。老嬷嬷們毫不留情地嘲笑。
長樂郡主道,“我帶走我自己的兒子,天經地義。搜到人,綁了帶回家。”
蕭宴怒,“什麼天經地義,你是生了他,但他不是你的牽線木偶。”
眼看嬷嬷們走出門檻,蕭宴心道,無論如何,這次不能讓堯臣被帶回去。整日關在家裡念不喜歡的書,不是活活逼死他是什麼。
但是這群嬷嬷畢竟是女人,和她們一拳一腳的打鬥也太過不雅。
蕭宴心生一計,朝沈潮平道,“沈兄,披風借來一用。”
沈潮平一扯披風,扔給蕭宴。
蕭宴把衣服下擺掖進腰帶,披風在他手上卷了幾卷化為軟棍,靈蛇般朝最後一個嬷嬷的膝彎襲去。
啪地一聲,那嬷嬷痛叫。膝蓋一軟,趴倒在地。
軟棍揮舞,膝彎,小腿,腳踝,幾個嬷嬷紛紛撲倒,抱着腿腳呼痛。
蕭宴搶到門邊,軟棍一抖,黑色披風顯露原樣,兜風纏向最初伸手抓人的嬷嬷。
那嬷嬷矮身掃腿,避過披風,逼近蕭宴。
蕭宴棄了披風,雙掌架住嬷嬷一拳,腳踝卡住那一腳,反身一擰。他還以為這招有用,沒想到那嬷嬷身形變換更快,一個旋身騎上蕭宴後背,兩指插向蕭宴眼睛。
沈潮平臉色微變,上前鉗住嬷嬷手腕。蕭宴一翻身将人甩了下來。
“我輸了”,蕭宴說。
那嬷嬷掙開沈潮平的轄制,“承讓。”說完,給老姐妹們正骨揉腿,“别哭,還沒辦好郡主交代的事。”
蕭宴無語,這老嬷嬷竟還沒忘記要把林堯臣搜出來。他伸臂攔住,“我答應過我朋友,這一次絕對會護好堯臣。”
長樂郡主冷笑,“滑天下之大稽,閃開。”
她親自走來推開蕭宴,以她的身份,既是長輩又是郡主,蕭宴的确沒法還手。
嬷嬷們再次出動。
蕭宴急,“沈兄,幫忙攔住她們。以我們兩人之力肯定能攔下。”
沈潮平搖手,“二爺不發話,我不能動手。”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二爺發什麼話,而且蕭九念還在呼呼大睡呢,發夢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