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宴說:“你說了算。”
蘇禹卿道:“我讓手下的人把消息帶回去了,照我說今晚咱們在這裡湊活一宿。”
這兒?
放屍體的地方,再怎麼小心打掃也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怪味。蕭宴以前在家裡的時候,興緻來了睡在馬廄也不是沒有,可還是忍受不了這個味道。
蘇禹卿說:“怪我沒考慮到這茬,行吧,我叫他們幾個替我在這裡守着,我們去附近的小城歇一晚。”
他們兩人本來就是久别重逢,到了小城随便聊聊就到了深夜。蘇禹卿不喜歡喝酒,平日裡不遇到特别郁悶難解的事幾乎滴酒不沾。現在還負責押送死去的玄王,責任在肩他更不可能喝。可身邊有蕭宴在,他難免比平日裡安心很多,蕭宴想喝,他就陪着喝。一杯下去,人暈得找不着北。眼前的蕭宴都重影成了兩個。
“蕭,蕭宴,哪個是你。”
這一句囫囵話他以為自己完整說完了,其實聽在蕭宴耳朵裡就是嗡嗡,嗚啊嘚嘚吧,完全聽不明白他說了什麼。
一杯酒把蘇禹卿放倒了,那小攤上的攤主看得驚呆了,嘀咕道:“我這假酒還能醉人?”
第二日,蘇禹卿從宿醉中醒來,頭痛欲裂。
他一眼看見了自己面前站着的副手,副手哭喪着臉,一副天都塌了的樣子。蘇禹卿問:“說,出什麼事了?”
副手說:“昨夜義莊失火,那具屍體它”
蘇禹卿心涼了大半截:“不見了?”
“在倒是還在,可是身上都燒爛了,現在看着跟一團肉泥似的,什麼都看不清了。”
蘇禹卿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句:“傷亡幾人?”
副手說:“沒有人傷亡,那火燒得好巧,除了義莊那間放屍體的屋子燒了,其他别的财物都沒有損失。”
蘇禹卿又細細問了,确定沒有人員傷亡,才把心放了下來。他揉揉眉心,心說自己喝酒誤事,正急着要趕過去看情況,忽然想起來昨晚和蕭宴在喝酒,不知道蕭宴怎麼樣了。
蘇禹卿問了副手,副手說:“蕭大公子倒是沒喝醉,起火不久我們過來找您,您當時醉着,沒辦法,我們隻能請蕭大公子替您過去主持局面。他現在人還在義莊,跟我說讓您不用急着過去,喝點醒酒湯再去也行。”
既然蕭宴有安排,蘇禹卿醒了酒才過去。
一看死去的玄王,果然像副手彙報的那樣,不止身上,整張臉已經完全燒的模糊,就算是一起住了多年的鄰居,可能一眼看過去也看不出這人到底是誰。不得不說,這場火燒完之後,排查玄王的真實身份更加困難了。
蘇禹卿看向蕭宴,發現他正跟一個青年說話。看那青年的打扮像是往來送信的官差。
蘇禹卿等他送走了那人,才喊了蕭宴一聲:“你幹什麼呢?”
蕭宴笑他:“醒了,我說你太不濟了,喝了一杯就倒啊。不過你手下的人倒是挺不錯,遇到火處理得很快,的虧他們反應快,那會夜裡起風了,萬一蔓延開,就是大事了。”
蘇禹卿怎麼看怎麼覺得蕭宴怪怪的,他說:“你少打岔,你跟送信的人聊什麼。”
“沒啊,我來之前堯臣特意來和我說,一定要親自确認你沒有事,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安安穩穩的,然後呢讓我趕緊給他傳封信過去,他才能放心。”
蘇禹卿說:“我沒事,費七之前給我找的大夫都是城裡最好的,藥也舍得給我用,勞他照顧,我又和佛童見了一面,心裡高興傷好得更快了,現在一點事也沒有。你跟堯臣是不是這麼說的?”
“我跟堯臣說,禹卿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就是臉上磕着了,以後他京中第一美男子的稱号肯定沒了,叫堯臣好好打扮打扮,把這稱号奪過去。”
蘇禹卿拿拳頭狠狠錘他:“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别跟老子提臉。”
蕭宴和他打鬧着,看着幾個兵擡着死去的玄王從他身邊經過,神色不由地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