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整得常以念懵了片刻。
她看着星星媽那吓人的表情,似要将她生吞活剝了。
星星媽的聲音不小,将店内外家長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有些不知情的,在聽到星星媽的指責後,對常以念指指點點起來,眼神充滿鄙夷。
常以念壓住悄然冒出的恥辱感,她目光淩厲,回瞪星星媽,冷聲命令:“放手。”
丁昕雪見狀,手裡的書都驚掉了,連忙過來拉:“星星媽媽你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
小冉和熊貓也感覺過來勸說。
星星媽就跟吃了火藥桶似的,一點既燃:“今天這事不掰扯明白,這課别想上了!”
她狠狠拽着常以念,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常以念試探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說我勾引你老公,你有證據嗎?”
“我也是忙,最近才發現,自從你帶這個班以來,他幾乎每天都給你發消息,一聊就聊到半夜,那些内容不堪入目,你就那麼不知廉恥,那麼的捺不住寂寞,連學生的家長都要勾引嗎?”
這話一落,吃瓜群衆悄悄議論起來。
“我糾正一下,星星爸爸是給我發過消息,但隻有問到孩子學習的時候我才會回複他,而他有意無意發來的聊騷,我通通不予理會,我也很困擾,如果他不是我孩子的家長,我早把他給删了,你管不好自己的老公,如今過來找受害者的麻煩,你不覺得有點可笑嗎?”常以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強硬些,收起柔軟的外表,豎起堅硬的外殼。
她抓住對方揪着自己的手,用力掰開,她的反抗為自己掙得了一點主動權,周圍人聽了,不知誰真誰假,有個孩子姥姥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Bella老師不是那種人,安安姥姥要把自己那麼優秀的兒子介紹給她她都不同意,怎麼會勾引學生的家長呢,肯定是星星爸爸看人家老師長得漂亮,見色起意,三心二意的男人,星星媽啊,我勸你嫁人要擦亮眼睛。”
星星媽氣勢弱了一些,有點氣急敗壞:“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她平日裡知道避嫌,别總對男人眉來眼去,給人錯誤的信号,我老公會上趕着找她?”
丁昕雪忍不住開口:“星星媽,話不能這麼說,我認識Bella老師很多年了,她很知道避嫌的,她不是你說的那種會對男人眉來眼去的人。”
星星媽回怼:“你們是一夥的你當然幫她說話!”
“你……”
有個平日裡跟星星媽走得比較近的女家長站出來:“其實星星媽的感受和擔憂我們能理解,自從Bella老師代課以後,把我們這些男家長的魂都得勾走,我老公以前從來不肯送孩子去上培訓班,前幾天主動要送,每次回來心情好得跟孔雀開屏似的,我也是最近察覺了不對勁才不讓他送。”
越來越多的人跟着附和。
“你這麼說,我發現我老公最近也有點怪怪的。”
“Bella老師長得太招搖了,我們隻是想讓孩子好好上課,别上着上着把我們的家給搞沒了。”
“是啊,如果你們不換老師,我們隻能退課了。”
局勢越鬧越兇。
常以念感受着自己的指甲陷入掌心肉的刺痛感,她的身體在顫栗,耳邊全是不堪入耳的指責聲。
一時間,憤怒,委屈和羞恥感湧上她的胸腔。
她緊緊攥着拳頭。
丁昕雪見這場面一時間很難控制,拍了拍常以念繃緊的手背:“今天的課我替你上,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常以念眼眶通紅:“我做錯什麼了嗎?”
為什麼要讓她走?她什麼也沒錯!
“我還不了解你嗎?我當然知道你沒錯,現在讓你走是為了保護你,回頭我們再好好商量。”丁昕雪看向小冉:“你陪着她。”
“好。”
小冉先是幫常以念拿包,然後過來拉着她往外走。
那些女家長仍在咄咄逼人,丁昕雪和熊貓擋了上去。
商場外,小冉看着悶悶不樂的常以念,她也不懂怎麼安慰人,看到旁邊有家奶茶店,問:“Bella老師,你想喝點什麼嗎?”
常以念搖了搖頭,松開小冉的手:“我回家了,你回去吧。”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常以念強行笑了笑:“沒事的。”
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小冉還是擔心想送她回家,常以念堅持自己走,無奈隻好把包給她。
常以念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秋風經過,送來陣陣涼意,她意志消沉,情緒低落。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公交站,她坐了下來,不知有幾輛公交車停在她面前,又走了幾輛,周邊換了幾波人,她渾不在意。
這兩日,倒黴的事接踵而來,無論是昨晚在蘇家發生的,亦或是方才的遭遇,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難道人一倒黴就會一直倒黴?
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能再将自己視作一個“受害者”,她要樂觀積極,将這黴運送走。
她揮了揮拳頭自我鼓舞。
強顔歡笑着,許是用力過猛,眼角擠出幾滴淚來。
哪怕她再如何自我安慰,心裡頭依然堆着滿滿的委屈感。
她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機,鬼使神差的就打了江序禮的電話。
接通後,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喂,你回家了嗎?”
江序禮懶散地躺在沙發上,手裡拿着個雞毛撣子逗狗玩:“還沒。”
他沒在家,肉肉也沒在家,那她回去也是一個人面對那空落落的大房子,有什麼意思。
見她不吭聲,男人揶揄了句:“我才離開多久就這麼着急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她沒說話,江序禮隐約聽到電話那頭抽泣了聲,擰了擰眉:“怎麼又哭了?”
常以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哭出來了,旁邊的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她就是忍不住。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脆弱,不知怎麼就變成一個哭包了。
過去幾年,哪怕委屈,她隻會強撐着,有情緒就往肚子裡咽,她沒有時間去發洩,她得堅強,要幹很多活才能供自己上學和養活自己。
如今變得越來越情緒外露,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他沉聲問:“在哪兒?”
常以念給他發了個位置,他讓她哪也不去在原地等着。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騎着越野摩托轟隆轟隆地過來。
肉肉坐在他的前面,跟他一樣穿着一身皮衣,它頭上還戴着一副墨鏡,人模狗樣的。
江序禮酷酷地停在公交站旁,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風景,等公交車的幾個女孩忍不住尖叫出聲。
男人目光越過圍過來的幾堵肉牆,看向她:“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