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以念醒的時候,太陽都曬屁股了,一看時間已是中午。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會兒該記的都記得,因為大多讓她在意的事是在醉酒前發生的。
比如江序禮離開包間出去抽煙後,幾個宿友跟她說的那些話清晰地萦繞耳際。
江序禮喜歡她?
哪怕她不願相信,也覺得不可能,可當這個念頭産生時,就持續困擾着她。
讓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想法,她煩惱地抓了抓頭發。
一陣敲門聲傳來,她懵了一下,忽而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明知道敲門的人是誰,正因為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她在床上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漸漸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了口氣,方才下床走出去開門。
門開出一條縫,她别扭地露出半邊身體,沒有看他的眼睛,目光所及,是他手裡提着的幾袋餐食,男人手指修長,指骨分明,格外好看。
頭頂落下他低沉的嗓音:“醒了?”
“嗯。”
他擡了擡手:“吃點東西吧。”
常以念下意識要去接袋子,對方閃了一下,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她錯愕地擡眸,冷不防掉進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她睫毛顫了顫,又迅速撇開目光。
“不讓我進去?”
她輕咬下唇,支吾了聲:“不方便。”
江序禮察覺到她這股别扭勁兒,若有所思。
空氣安靜了會兒。
常以念鼓起勇氣看他:“序禮哥哥,我想回去了。”
他沒說話,沉默的每一秒皆讓常以念感到心虛,試圖解釋:“雪雪有點忙不過來,我得回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半晌,他應了聲:“我來買票。”
“你也回去嗎?”
江序禮要被她問的這句話氣笑了。
她是覺得他閑着真過來旅遊的?還不是見她心情不好又不肯說緣由,怕她一個人在這兒失魂落魄把自個搞丢了。
常以念這股變扭勁兒持續了很長時間,症狀就是不敢看江序禮的眼睛,平常自然的接觸會被她無形放大,比如他幫她拉行李箱時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會有心電感應,會下意識縮回手。
然後就是和他說話時支支吾吾的跟個結巴似的,更多的時候是沉默不語,忽然不知道跟他說什麼。
回去的航班依舊坐的京航的。
乘務員是些熟面孔,江序禮賓至如歸,那些熟人見他和常以念一前一後走進來,那表情耐人尋味兒。
兩人的座位是連着的頭等艙。
剛落座,常以念就閉上眼睛睡覺,旁邊的江序禮長指摸着下颌打量她,歎了口氣。
分餐時間,常以念才睜開眼睛。
乘務長張晶将餐端到兩人的座位,分别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倆這是吵架了?”
常以念頓了一下,默默拿起飲料喝,沒說話。
江序禮倒來了興緻:“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倆從上飛機以後就沒說過一句話。”
常以念咽了口橙汁,心想你們乘務員也太閑了,對誰都這麼關注嗎?
“哦。”江序禮無奈的語氣:“她在鬧别扭,不理我我能怎麼辦?”
江序禮人前冷貴,這副怨婦模樣倒是少見,張晶笑道:“小仙女,他怎麼惹你不高興了?”
常以念咽了口唾液:“沒有啊……”
“沒有你不理我?”
女孩兩耳赤紅:“别說了。”
“人家害羞了。”張晶調侃完,端着餐盤走了。
常以念埋頭吃飯,江序禮沒有一丁點胃口,盯着她若有所思。
他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因為從她那些朋友那聽到他可能喜歡她的說法,所以,開始避嫌了?
江序禮松了松領口,心底一陣心煩意亂。
煙瘾又犯了,可惜在飛機上不能抽。
下了飛機後,江序禮送她回到家後,沒有片刻休息就開車去公司開會。
丁昕雪晚上六點半替常以念上完一節課,剛出來,就見常以念心事重重地進來,托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小會議室,倒頭窩在轉椅上。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丁昕雪驚訝地看着這個不速之客,明明昨天視頻時人還在粵城玩得開開心心的,此刻卻滿面愁容的:“這是一個人玩得不盡興?”
常以念呼了口氣:“我才不是一個人。”
“有人陪你玩,是你之前的室友?還是你那位醫生哥哥,還是……”丁昕雪濃墨重彩:“那位俊美絕倫的太子爺?”
常以念擡了擡眼,聽她這語氣好似早有預料似的:“你怎麼知道?”
丁昕雪拉着個椅子坐下,攤了攤手:“好像也不難猜。”
常以念坐直:“連你也覺得不對勁?”
“很明顯了,就是你沒有戀愛經驗,所以分不清男人對你是哪種好,太子爺的态度其實夠明顯了,他對我們這些凡人就是冷冷淡淡的,連個多餘的笑都懶得給,對你這個小仙女卻很不一樣,他看着你眼裡有光,有寵溺,也毫不避諱。”
毫不避諱?
常以念張了張嘴:“這麼誇張……”
“我是不懂你在煩惱什麼?這個事情應該高興才對啊,如果太子爺喜歡我,我二話不說把陳凱給甩了。”
“……”常以念對陳凱表示深深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