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晚夢見自己拿着一柄劍站在一片荒敗上,黑雲壓摧,天地一片混沌,恍然叫人以為身臨末世。
她的腦袋還有些混沌,明明記得自己不是中毒暈過去了,可這是哪裡,難不成她又穿越了?
“系統,還在嗎?”
沒有回應。
這種空無一人的死寂當真叫人心悸,沈歲晚繼續往前走,一直走了很久後突然停下,這裡終于出現了第二個活人。
站在高樓上熟悉的高挑身形,系着翎羽的霜玉劍以及那時常含笑的眉眼,這不是謝霜序是誰?
可沈歲晚望着這個熟悉的人,卻怎麼也邁不開腿了,無論是他那雙冷漠的瞳孔,還是染血的劍鋒,都在昭示着這人不是沈歲晚熟悉的那個小師弟。
就在這愣神間,謝霜序卻動身了,淡漠的瞳孔毫無感情地掃向她,冷淡的聲音響起:“最後一個。”
沈歲晚胸口一痛,猛地從夢中驚醒,後怕地捂住胸口,大喘氣。
一擡眼又看見謝霜序冷然的眉眼,沈歲晚幾乎是反射性的拍開了謝霜序的手,随即她想起來方才一切都是夢,揉了揉太陽穴,聲音焉焉:“抱歉小師弟,我剛做了個噩夢。”
謝霜序掩去晦澀,雙手捧起沈歲晚的臉蛋,神色溫柔:“是關于我的嗎?”
他是蹲下身子捧着沈歲晚的臉,溫柔無害,好似忠誠的信徒仰望着神明,半點不像夢中嗜血冷漠的身影。
沈歲晚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睫毛輕顫:“是,我夢見你把我殺了,捅在這裡,好疼好疼。”
她指着胸口心髒處,兔子一樣眼睛紅紅,像是一副要哭的模樣。
謝霜序心裡某塊築起的高牆轟然倒塌,心軟了一片,他把委屈的小兔攬進懷裡,一隻手溫柔地拍着沈歲晚的背,一遍遍不遺餘力地輕哄着。
“好了,都是夢,我永遠不會殺死師姐的。”他貼在沈歲晚柔軟的發側溫柔哄道。
沈歲晚悶悶地埋在謝霜序的胸口,過了好一會才說:“我可是很記仇的,你要是捅我,我就同樣捅回去。”
謝霜序失笑:“好,随便師姐怎麼做。”
*
“晚晚,聽說你醒了?”
是孟子安的聲音,話音剛落他就吊兒郎當的推開門,然後見到這一幕當場石化。
謝霜序将沈歲晚攬得更深了些,以便讓她靠得舒服些,聽到門口的動靜也隻是漫不經心地朝孟子安看了一眼。
孟子安被這一眼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覺涼嗖嗖的,作為皇子他還是有些顔色眼色的,看這情況就知道自己壞了小情侶的雅興。
“哈……抱歉……不是故意,純屬巧合。”
沒人搭理他,一個是因為害羞躲起來了,另一個是因為不想搭理。
跟在身後的元春看着沈歲晚甚是欣慰,沈小姐能有人照顧真是太好了,不過這兩人身在情中不知情,總得有人添把火。
“沈小姐,你的身體好些了嗎?”元春溫和解圍,“我帶了些清熱解毒的藥。”
“謝謝姐姐,我好多了。”
沈歲晚搖了搖頭,擡了擡腿,雙腿已經恢複知覺,原本青黑色的紋路已經退下,變成一顆紅色小痣窩在腳腕處,像是整個種在骨頭裡,在白嫩的肌膚上十分明顯。
她盯着這顆紅痣,感覺身體并無異樣後也就沒再管。
話說到此,是誰給她下毒了,不知為何她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昳麗的身影。
季月。
“吱。”
栖落在元秋肩上的白鳥撲騰着翅膀叨了沈歲晚一口。
沈歲晚吃痛,抓住白鳥的翅膀失聲:“元夏!你想幹嘛!”
完了,她是不是暴露了能看見元夏魂魄的秘密。
謝霜序皺眉看向她手背流出的血,低着頭給人包紮傷口:“師姐總是這樣,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沈歲晚抱着他的手臂,活潑生動:“安心啦小師弟,誰知道這元…這鳥突然咬我。”
她心虛的觀察謝霜序的表情,應該沒被發現吧,她那看見元夏的事。
元夏慢悠悠地從白鳥身上穿出,抱臂飄到一旁看好戲。
沈歲晚從謝霜序的肩膀冒頭,正好看到她的口型:“小孩,我可是在幫你促成良緣啊,别怪姐姐故意吓你。”
說完她便抄起瓜子嗑了起來,視線往沈歲晚的腳腕處看去,一顆鮮紅的小痣種在腳腕處,她臉色一變,最終什麼也沒說。
沈歲晚看見元夏促狹的表情,一噎,沒有反駁。
她原本隻将謝霜序當成師弟看待,可她會心軟,會心動,這是正常的嗎?!
“你想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嗎?”元夏突然出聲。
“想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得先找到殺害你的兇手。”沈歲晚毫不設防。
“是嗎?”元夏沉默下去。
那個東西她認得,當初就是那個人将魔種種入她的體内,控制住了她,還把她從人族徹底魔化變成嗜人精氣的魔魅,要她去魔化污染那些無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