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都開車或者有人來接,她一個人往出租車區域走,準備打車回家。
和東北比起來,益城的冬天可暖和多了。她沒穿外套,路上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未讀消息挺多,但都無關緊要。
昨天發的朋友圈陸續有人點贊,她一手拽着行李箱,一手刷着朋友圈,下扶梯的時候,手機開始震動。
她愣了兩秒接通,那頭說:“我在停車場D3。”
辛從悅一時沒聽清,問了句“什麼”,褚遂宇一字不差重複了一遍,語氣有幾分不耐。
“不願意可以不來,又沒人求着你。”
她嘴上不屑,實則有些驚訝他會來接自己。
順着指示七拐八彎地終于到了D3區域,車停得不少,對她來說每輛都長得差不多,隻能盯着車牌号,一輛輛找過去。
四周無人,地下通道裡不知從哪飄來風,陰森森的,吹得人心裡發毛。
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忽聽見背後傳來刺耳短促的“嘀”聲,伴随着忽然亮起的大燈,吓得她抓緊挎包肩帶,僵在原地。
回頭一看正是褚遂宇,他換了輛車,外形看不出特别之處。
辛從悅臉色蒼白定在原地,看他幫自己拎箱子,語氣柔和下來:“你怎麼來了”。
褚遂宇冷着臉,悶聲不響把東西塞進後備箱。
辛從悅拉開車門,兀自坐進去。
他再回來時,眉目舒展了幾分,淡淡開口:“我不聯系你,你就不能主動給我打個電話?”
“不好意思,忙忘了”,辛從悅低頭扣安全帶,心虛辯解。
他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轉過來看自己:“有空發朋友圈,沒空發消息。”
他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那還不能猜到些什麼嗎?
辛從悅正疑惑,下巴傳來一陣擰痛,注意力被轉移:“疼!松手。”
褚遂宇讓人查到她的排班信息,九點半就趕到了機場,結果不知道她還有得忙,硬生生在機場等了快兩個小時。
他憋着勁想算賬,奈何天色太晚,盯着她看了會兒才松開手。
在溫暖的車廂内放松全身,不用提着心提防司機繞路、心懷不軌,安安心心靠在座椅裡睡覺,有人接下班的體驗原來這麼好,她要趁着關系還沒鬧僵,多享受幾次。
于是辛從悅大大方方的說:“我把排班表發你,以後有空的話來接我下班。”
“早該發了”,褚遂宇很爽快。
車子駛入一片高檔住宅區,辛從悅覺得有些眼熟:“這是哪?”
褚遂宇側頭看了她一眼:“我家”。
“怎麼到這來了”,她語氣懶懶,有點介意。
坐太久身子有些僵硬,辛從悅挪了下坐姿,忽然覺得下身一熱,伴随着小腹傳來的隐隐酸脹,她有些欣喜:久違的大姨媽居然來了!
沒過兩秒,她下意識地夾緊了腿,想到什麼,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下車時,辛從悅動作遲緩。
褚遂宇以為她生氣了,畢竟來星河水岸這事,事先沒和她商量。于是也沒催促,徑自取了行李,回頭一看她居然還在車内磨磨蹭蹭。
“差不多得了”,他走近一看,辛從悅正埋頭擦她剛剛坐過的地方。
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有濕巾嗎?”
小塊的血迹已經幹掉,光用紙巾擦不幹淨。
褚遂宇這才明白為何她磨磨蹭蹭不肯下車:“你别管了,下車。”
“有水也行,現在還能擦掉,過太久我就不能保證了”。
在她的堅持下,褚遂宇繞過車身去儲物格裡找濕巾。
并沒把濕巾交給她,而是将人拉了出來,自己俯身探進車内,将那一小片血漬擦幹淨。
進了電梯,褚遂宇突然問:“那玩意兒你有麼?”
“什麼玩意兒?”
“墊在下面的。”
“說衛生巾會死?”一陣墜脹感從小腹傳來,辛從悅靠在電梯壁上,縮起身子,捂着疼痛難耐的肚子。
褚遂宇伸出肩膀抵在一側,辛從悅靠了上去。
電梯發出輕微的“叮”聲,他扶着她出來。
一進屋,辛從悅沒急着往裡走,在玄關空曠處攤開行李箱,快速翻找出換洗衣物。
褚遂宇任她忙活,自己去廚房接了熱水。
可她不太熟悉衛生間的操作:“你過來一下。”
他乖乖過來,順便把熱水給她。
辛從悅小聲說了句:“謝謝”。
褚遂宇臉微變,放好熱水自覺退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見辛從悅還在衛生間,他叩門:“好了麼?”
“嗯”。
浴室門開,熱氣随之湧了出來,她的臉被蒸汽熏得微微泛紅,皮膚顯得格外清透細膩,帶着水潤的光澤。
“你去休息吧,我想把衣服洗一下”。
她穿着寬松的棉質睡衣,濕發被毛巾全包裹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渾身散發着沐浴後的清香,讓人不自覺想多看幾眼。
喉結微微滑動,褚遂宇忍不住伸手,理她額前貼着的發絲:“明天再弄吧。”
“不行”,辛從悅想了想,又說,“我明天還要上班”。
“剛回來又得去哪?”褚遂宇皺眉,從她手裡拿過衣服,轉身便去了洗衣房。
辛從悅跟上,見他把衣服扔進洗衣機,連忙喊住:“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手洗搓兩下就幹淨了”。
褚遂宇手一頓,拿出那幾件衣服,擱在洗手台上。
“我自己來吧”,辛從悅伸手,被他擋下了。
他不緊不慢擰開水龍頭,放水的同時拉開儲物櫃,拿了瓶清潔液出來。
她站在一邊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了。”
啪地一聲,水龍頭被重重關上,他忽然轉過身,一臉不快:“謝個屁,以後别讓我聽到這兩個字。”
辛從悅怔住,才被他微小貼心的舉動捂暖,心情瞬間跌至冰點:“禮貌用語,不說謝謝說什麼?”
褚遂宇被問住了,陷入沉思。